安平走得这么急,还是因为一直在她身后紧追不舍的南渝,自王贵妃生辰宴被她惊吓过后,她便有些怵他。
与其说怵他,倒不如说她不喜欢他的霸道和强硬,包括这背后藏着一种她不知缘由的近乎心碎的痴怨,她不知为何,会觉得他令她难以接受。
饮福宴上,作为皇亲国戚,她自然被安排坐在较前的位置,而南渝是南平国七王子,此次朝贡的最大使臣,也被安排到前面。
很不巧的是,就在她座次的下面,当落座看见旁桌之人是他时,她简直要弹跳而起,立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这等场合根本不可能……
无奈之下,只能寄望于这个宴会快点结束,然后她便能尽快出宫,这样他就出不来,就能不用再看见他了……
宴会开始后,她便总觉得她的左半身似乎要被南渝看光了,她甚至觉得他的眼睛压根就没眨过,就像个变态一样……
宫宴隆重,她想着他总不会在这等时候乱来,可她还是怕,怕他忽然凑近她说句质问的话,又或者是做些莫名其妙的行为。
别问她为何会这样想,都是因为生辰宴她被吓到后,一夜一夜地做噩梦,又或者是做些不可描述的怪梦!
很可耻的是,偶尔那些难以描述的梦里,都和这个坏蛋有关!
而梦里的她竟那般温柔,那般热情,甚至以身相许,诱他入怀!
啊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她性子鲁莽、行事跳跃,怎会是梦里那样识大体、顾大局的皇家郡主模样,那根本不是她!
可就是这样的她,一直顶着她的脸和那个坏蛋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
那个她还那般主动、那般妩媚,骑在这坏蛋身上,将他调戏得面红耳赤……
这一个多月来,她真的快要被这些羞耻而可怖的梦折磨疯了。
今日更疯的是,好死不死遇上了这个坏蛋,现在还紧追在她身后,就像恶鬼索命一样。
她只得一边快步疾走,一边左顾右望,连身后的扶摇都抛下了,幸运的是,她遇到了半个熟人,身穿蔚蓝锦袍的沈兴桥。
她惊喊一声,“沈兴桥!”然后跑近追上抓住他的手臂。
沈星乔侧头看见她喊自己了,她想也没想掉头便走,一点也不想理会这个刁蛮郡主。
正当她准备要上车时,这刁蛮郡主郡主却已抓住她的手臂,神情有些忧急。
一旁的车夫见状瞪大眼睛,喊了一句,“将军……”而后神色不明地瞧了瞧车内。
沈星乔不明所以,但无瑕理会他,只先对付这难缠的郡主,她怨怒提醒道,“请郡主自重!”
可这郡主压根没理会她的话,因为她那眼睛一直往宫门那边看去,她也不知她看的什么,只顾着要扯回被她攥着的袖子。
就在这时,车内探出一个脑袋,正是周清月,见是安平,“秦姑娘?”而后明眸才落在那皱巴巴的袖子上,“你们二人这是作甚?”
少女语气带着疑惑,沈星乔怕她生气,便一下子抽回衣袖钻上车解释,“清月,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说时迟,那时快,宫门拥挤的声音里忽然响起一声呼喊,特别的近,“姐姐等等我!”
安平闻声,吓得她也顾不得礼义廉耻便跟着沈兴桥钻上了他们的马车,然后立马吩咐车夫,“本郡主命令你快走,快走!”
对方衣着很是华贵,指定是达官贵人家的女郎,但车夫不认识她,自然不会听她的,只看向周清月询问,“少主,这……”
周清月对她的事是一团糟,但见对方眼神乞求,便也没赶走她,接着下了令,“先走吧。”
不想沈某人却不乐意了,“清月不能让她上车!”她对她可是害怕极了。
车夫忘记了顾管家平日的嘱咐,家里都听少主的,但急着来一时忘记了这回事儿,
便也不知听谁的了,于是干脆没动,又问了句,“少主,咱们是走还是不走?”
安平探头向外看见南渝已经追了上来,便再次恳求道,“只要现在离开,本郡主重重有赏……”
可是这句话已经没用了,那个坏蛋已然近在咫尺,只是他很有礼貌,却也大胆,“敢问车驾之内是哪座府上的贵人?”
闻言,沈星乔看了眼清月,清月眼含疑惑,又看了眼安平,后者不住地摇头,清月给了安平一个眼神安抚着,“无事,我来。”
安平十二分感激,只听对方如是道,“乃安北将军府上,敢问车外何人?”
南渝将姿态放低,再次礼貌地问,“外臣乃南平国七王子,方才外臣看见未婚妻安平郡主上了贵府马车,可否请出一叙?”
那次坏胚便与她说过,这秦姑娘便是那安平郡主,当时她是半信半疑的,现在看来当真如此,只是为何她与坏胚看见的安平,会大相径庭?
她眼神安抚地看向安平,“郡主,七王子所言,您意下如何?”
尽管她与她也算是朋友,礼不可越,秦姑娘堂堂皇家郡主,她不过一寻常医家,可不敢乱来,免得给坏胚惹麻烦。
安平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直截了当拒绝南渝,“南小王子,我与你暂未成婚,私相授受恐怕不合适!”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引爆了南渝的火药桶,只见那马车的帘子倏地被扯开了,然后便见对方一脸痛苦,“姐姐不愿意?”
“自然!”
南渝听着她的决绝,心里的难过像是吃了苦胆般,“为何?姐姐上次也这样,这次也这样,为何这样对我?”
她俩真是一点场合也不分,便开始“互诉衷情”,沈星乔看着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于是开口提了句建议,“不若我俩下车,这车给你们?”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就让安平盯上了,“你很想知道?”南渝猛地点头。
“这段姻亲我并不喜欢,现下大齐与南平之间是何等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届时我会请求皇伯父解除你我之间的姻亲。”
南渝红了眼眶,“我大哥现在是新王,他对我一直很好,我能写信劝他,大齐与南平绝不会开战,你不能这么做!”
安平知道说这些是无用,无奈只能祭出杀手锏,“可我有喜欢的人,我与你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他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接着她抱歉地看了一眼周清月,而后指着沈星乔开了个王炸,“那人就是她!”
此话一出,在场五人只有车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竖起了耳朵,南渝目瞪口呆,周清月依旧状况未明,沈星乔却是天塌了。
她急急指责,“不是,你这人咋能乱说呢!”而后又急着解释道,“清月,她胡说八道的,你知道我的,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这下误会大了!她怕她浑身上下是嘴都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