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蔓在看守所度过了艰难的一夜。
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丈夫和父亲身上。
虽然才叫了15天的“爸爸”,但只要姚丰明肯认她,肯代替姚雪灵向警察局撤案,她就可以免于刑罚。
“江语蔓,你的家属到了。”一个女警在窗口外喊道。
她被带到一间小屋子里,和夏安予、姚丰明面对面坐着,两名警察站在她的身后,像两尊威严的神。
看到两位亲人出现在眼前,江语蔓仿佛一下子抓到了希望,眼神里瞬间有了光辉。
“安予,爸爸,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故意伤害雪灵……雪灵现在怎么样?她没事了吧?”
姚丰明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许的不耐烦,随即又恢复沉稳的面容。
他伸手打断江语蔓,“江小姐,请暂时不要用‘爸爸’这个称谓叫我,目前有一些证据表明你我之间可能并不存在亲子关系。”
江语蔓宛如遭受当头棒喝,脑袋嗡的一下就懵了。
去亲子鉴定中心做dNA检验的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到姚丰明。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姚丰明喜极而泣,抱着她不停地叹喂:“孩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姚丰明带她去医院见姚老太,她才知道原来姚丰明就是姚雪灵的爸爸,而她第一见到姚雪灵,是在她和夏安予的婚礼上。
一定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视频动摇了姚丰明。
江语蔓抹掉眼泪,支棱起精神来,认真说道:“爸爸,有人陷害我,那个视频里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我,您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理由去操控鉴定结果,我以前压根就不知道姚家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
“够了!”
一道犀利的低吼声赫然打断了江语蔓的陈白。
姚丰明驰骋商场几十载,他身上有一股凛然的霸气,不怒而威,令人望而生畏。
江语蔓不敢再出声,她呆望着自己的父亲,觉得他好陌生,好遥远。
“江小姐不必过多表述,关于视频和鉴定报告的事情,我会派人去查的,在查到结果之前,请江小姐自重。”
因年龄增大而下垂的眼角闪过一瞬不忍,很快那道不忍又消失不见,姚丰明的眼神重新变得犀利,他的目光压迫性地直视过来。
“另外,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江小姐,灵儿是我的掌上明珠,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她是安予的朋友,而你是安予的妻子,照理说我应当顾全安予的面子对你网开一面,可你小小年纪诡计多端,又拿刀伤人,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就应当受到惩罚!”
姚丰明说完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江语蔓望着那个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股绝望之感笼罩全身,她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牙齿打着颤,望向夏安予。
“安予……我真的……我是被冤枉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夏安予望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
他娶她是一个任性之举。当他在公司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脑海里便浮现两人一起幸福生活的画面。于是他果断放弃商业联姻的选项,执意迎娶这个孤女。因为这事,自己的母亲李贤淑至今还在耿耿于怀,横竖看这个儿媳不顺眼。
他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可结婚不过才两个月,这个女人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拿刀捅人成了杀人未遂的犯人。
作为夏江集团的总裁和继承人,夏安予在A市被誉为“商业新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或寄予厚望,或等着看笑话。
这个女人,让他很累,且丢尽脸面。
夏安予温柔的眼眶满是疲惫,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很是疲惫:“小语,我们离婚吧。”
如果说姚丰明的话让江语蔓有当头一棒的痛楚,那夏安予的话让江语蔓感受到的便是剜心挖骨的痛。
果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么?
她好半天缓不过神来,呆呆地愣在那里。
“为……为什么?”她毫无底气地呢喃,“是妈的意思吗?我知道妈一直不喜欢我,可我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天在天台上,雪灵妹妹把餐刀塞到我手里,然后她把我……”
“够了!”
夏安予眉头紧皱,满脸的不耐烦、不想听。他曾有过一丝期待,期待江语蔓能够俯首认错,这样能证明她至少还有良知,可她百般抵赖,捏造事实。多么可笑又可怕的谎言,竟然能编造出受害人自己捅自己再嫁祸给对方的戏码。
她令他感到不齿,那一抹期待也随之消失。
“我会让律师尽快写好离婚协议书,财产这一块你放心,房、车、钱,都不会亏待你。”
说完,他便站起身提脚往外走。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坐牢吗?!”
江语蔓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夏安予的背影喊道。
藏蓝色高定西服下的宽肩阔背,是她曾经爱攀爬的乐园,他背着她在房间里打转转,新婚夫妻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
可如今,这个背影显得那么冷漠、无情。
“呵,你要是不自作孽,怎么会坐牢?”他微微侧头,冷漠的口气中夹杂一丝嘲讽,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我怀孕了!”
江语蔓大喊,步子不自觉地向前迈开,她身后的两名警察立即抓住她的胳膊,控制住她。
“安予,我怀孕了!”
凄厉的呐喊响彻整个走廊,一片沉寂过后,还是沉寂。
夏安予没有再折回来。
这一天之中,她被她的父亲和丈夫,同时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