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契真的很厉害。”
奚瑶回想着小说原剧情中，关于苏契的剧情，不由自主地喃喃开口。
苏契从小便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天生剑骨且悟性极佳。
或者说，不只是他，整个苏氏一族的子孙，都是修仙界里出了名的天赋卓绝之辈。
“要不等闲下来，抽个空子偷摸去苏氏一族的祖坟看看？”
奚瑶若有所思地抱着手臂，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偏头看向沈越，“二师兄，你说这苏氏祖坟的风水到底得好成什么样，才能这样夸夸冒青烟啊。”
好好的怎么扯到祖坟冒烟上去了。
沈越抬手揉了揉眉心，被自家师妹这一顿怪异的形容给逗得笑出了声，似觉师兄形象有些不保，他微抿了抿唇，板着脸开口。
“别贫。”
抬手按了按眉心，沈越淡然开口，“修仙大家自有特殊教养子女的方法，族中弟子能成材也不奇怪。”
脑中想起从下属口中听到的传闻，他有些担忧的觑了眼奚瑶。
据传闻中所说，小师妹之前与那姓苏的关系可十分不错。
小姑娘性子尚未定型，不会被表象蒙蔽，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吧。
沈越有些忧愁地又觑了奚瑶一眼，有心想开口上点眼药，又觉此非君子所为，一时竟有些踌躇。
瞥见小师妹眼神清明，并无一丝旖旎之色，他稍稍放下心来，清了清嗓子，然后问道，“小师妹，你觉得苏契这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沈越话音刚落，奚瑶便撇着嘴回答，“此人与我不共戴天，二师兄想法最好也跟我一样。”
抬脚往屋内走了几步，她又突然转身，“二师兄，苏契之前好似有一个大伯，那人现今如何，你知道吗？”
“不太清楚。”
不知是谁在桃树根部处，用木头搭了条不甚好看的长凳。
沈越懒懒地在长凳上坐下来，倚靠在桃树的树干上，任由低垂的花枝拂上他的头顶，也落下斑斑点点的嫣粉之色。
浓郁的黑气翻过围墙，涌入他体内。
沈越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眼尾也泛起不正常的腥红，却还是强撑着微笑开口，“小师妹若想知道，我……我让人去……查查。”
丝丝缕缕的鲜血自他唇边溢出，再抬眼，沈越眸中便剩漠然。
奚瑶扁了扁嘴，极恶之魂，真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探手抚上沈越手腕，她眉心便轻轻蹙了起来，两个魂体太过强大，这具身躯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怅然地叹了口气，一抹火灵便自她指尖，缓缓渡入沈越经脉。
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次，沈越倒是完全没抗拒，直接便将那抹灵息容纳了过去。
薄暮冥冥。
陆清雅踩着将暗未暗的天色迈进院子里，一身心气都已被熬了个七七八八。
颓然转身关好大门，再回首，猛地看到院中坐着的两人，不由吓得惊声大叫起来。
“安静。”
奚瑶幽幽地嗓音在院中响起，便似兜头给他浇了盆凉水。
大叫渐止，陆清雅没好气地叉着腰怒骂出声，询问道，“大晚上的，你们不声不响坐在这里干什么？”
奚瑶偏头听了听身边人尚且紊乱的呼吸，有些无奈，“回来得正好，你帮忙把我二师兄扛回房间。”
“老沈这是怎么了？”
陆清雅也发现不对之处，凑近看了看沈越，“另一个黑心沈越又回来过？”
“啧啧。”
“真不是我说。”他摸了摸下巴，将沈越轻轻松松地扶起来，先是惊叹了一下这人的重量，末了，又小声抱怨。
“干脆让那黑心沈越不要回来好了，回来一次，老沈虚一次，且我看那一个黑魂在外面混得挺如鱼得水的，打架都没见虚过。”
“这也是无奈之举。”
奚瑶慢慢皱起眉头，“神魂再如何强大，也没办法长久游离于躯体之外，隔一段时日，便必得回来一趟。”
她话音刚落，陆清雅往前的脚步一顿，叹了口气，这才慢慢继续。
再行动时，动作却轻柔了不少。
替沈越掖了掖被子，他掩唇打了个哈欠，“老沈这事，只这么干看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也不是。”
奚瑶托着腮翻看沈越屋中书案上摆放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方法有三。”
“一，善恶两魂，二者去一。”
“二，逆转禁术，让善恶两魂合二为一。”
“至于这第三么。”奚瑶懒懒地在墨盒中拣起一锭墨，一本正经地开口，“再找一具可以容纳恶魂的身体。”
陆清雅从床边起身，坐到了她对面，愣了半晌，才神色复杂地开口，“感觉不管哪种方法，真要实施起来都不容易。”
他轻啐一口，忍不住说了句粗话，瞥了眼对面神色淡然的小姑娘，又不自在地挠了挠脑袋，悠悠地又打了个哈欠，便不再开口。
屋中的气氛便瞬间安静了起来。
墨锭落到墨盒中，在漆黑寂静的屋中响起清脆的喀哒声。
奚瑶并未取出照明设备，只隔着书案打量陆清雅，“一日十二个时辰，你日日都能睡超一半，怎么还是这么睡不醒的样子？”
“你管我。”陆清雅正张着嘴酝酿下一个哈欠，被她话一堵，嘴里的哈欠就散了。
吸了吸鼻子，他有些遗憾地咂巴咂巴嘴巴，“我打小就这样，喜欢睡觉，这也不行吗？”
“我又不像你们，有什么远大的抱负。”陆清雅神色微敛，眼中罕见地露出一丝伤感，“我亲人都已经离世，世间再无需要庇护之人。”
“于我而言，有一屋遮雨，一床睡觉，吃饱穿暖就已经很知足了。”
一句话越往后，他的语气就越低落。
认真地抬眼看向奚瑶，陆清雅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沈越帮我报全家被屠杀之仇，所以我也希望他能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地活下去。”
“嗯。”
奚瑶叹息了一声，弯了弯唇。
屋内黑沉晦暗，遥远天际中却有几抹天光未散，清清浅浅地洒到书案上，也落在闪着幽光的墨盒里。
于是等那高大的身影往窗口一站，天光便于他周身显露，勾勒出那人清俊的侧颜。
储子意一双眼睛穿过雾霭沉沉的黑夜，定定落进陆清雅身上，神色间，莫名带了点复杂。
不过一瞬，那目光收回，储子意长腿一迈走进屋内，若无其事地探手在沈越额间触了触。
并未开口说话。
奚瑶皱着眉，睨着陆清雅，一颗心却缓缓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