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爱屋及乌啊。
难怪这秦楼台不娶妻生子,老想着把侄子过继来当儿子,喜欢上这么一个后宫妃子,可不得孤独终老么。
元净看完,在心底啧啧叹奇。
“好一个纯贵妃,好一个大理寺卿,若我们将这封信交给陛下,他们一定逃不掉。”小顾眼尾发红,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给方草报仇,“拉下秦楼台,也算是给江大人出了口恶气。”
“不可。”元净摇摇头,打着手语道,“要打就要保证一击到底,光搞垮秦楼台没用,外祖的冤屈还是洗清不了。”
“没错,纯贵妃是太皇太后托付给陛下照料的,就算她做出这种本应处死的龌龊事,可陛下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不一定真会处死她。”玉晚月道。
“而她身子又受不得苦,若是要不死,那便只能好生用汤药照料伺候着,如此罚与不罚又有什么区别?”
“若是……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犯下死罪的证据就好了。”
这话倒是给元平硝提了个醒。
外祖是冤枉的,此事父皇母后,甚至是诸位大臣心中都有数,可无奈当时证据都指向了他,父皇不得不依法处置。
所以,要证明秦楼台当时的“大义灭亲”是假的,或许能从他的动机入手。
他无儿无女无妻,为什么要将一手提拔自己的上司拉下来,对他有什么好处?仅仅是为了自己想上位吗?
所以,他的动机会不会同纯贵妃有关?
还有协亲王当时的“逆风翻盘”,大概率也是因为同秦楼台暗中勾结,两人一外一内,互相补充,将外祖弄得没有半点解释的余地。
所以,这几个人要打就得一并打死,死得透透的,再无复燃之力。
小顾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得等。
于是乎,今夜密谈便告一段落,元平硝将燕归带回东宫,让小顾将她妥善安置。
第二天,纯贵妃刚醒便听到下人在议论,说是昨夜太子在雪地中遇到淳华宫的宫女,人已经被冻得昏迷不醒,于是好心将她带回东宫医治。
可谁知此宫女醒来后却是不愿回淳华宫,太子让人替她检查,居然是满身的伤痕,除了脸,浑身上下竟找不到一块好的皮。
大清早的,纯贵妃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本宫……本宫何时打过她,如何会有伤……咳咳咳咳……”她脸色惨白,不明白怎么一觉醒来,就出现了这些荒诞的谣言。
她这个“纯”的封号,是保她一生之关键,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娘娘当心身子,来人,去拿药丸。”洁儿替她揉着心口,“娘娘莫急,宫里绝不会有人动手,奴婢都是盯着的。”
“那怎么还惊动了太子……”
“三殿下到——”
元路遥一起来就听说母妃不好,赶紧过来请安,连学堂也没去。
“母妃!”
纯贵妃微微坐直了身,脸上挤出一道勉强的笑容:“是遥儿啊,你怎么还不去尚书斋,早膳用过了吗?”
“母妃身子不适,儿臣哪有心情去念书?”
元路遥看了看她的脸色,与平时一样白,估计是老毛病又犯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净说胡话,母妃又没大事,哪能不去念书呢,没得比别人落下功课可怎么好?”纯贵妃笑笑,“好了,母妃真的没事,就是听了几句外面的谣言,一时气急攻心,以后不会了。”
“什么谣言?”元路遥看向洁儿。
她于是将今早听到的话告诉对方。
“母妃对待下人一向和善,连骂都没骂过,何况是打?”他冷哼一声,“定是这小蹄子记恨昨夜让她罚跪,在东宫胡诌呢。”
纯贵妃笑笑:“想来是平日对她的关心太少,以至心生怨气,都怪我。”
“这怎么能怪母妃呢,做下人的自己办不好主子的事,难道还不许罚了吗?”元路遥眼中微微淌出一股杀意,“整个后宫,谁不羡慕我们淳华宫当差的人,她居然还敢嫌弃?”
既然如此,那便成全你,让你永生永世都别想再回来。
“好了,你快去用早膳吧,母妃真没事,已经好多了。”纯贵妃笑笑,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元路遥只好听她的话。
年已过完,尚书斋也恢复上课的模样,大家交课业的交课业,交文章的交文章,忙得不亦乐乎。
元净的适应性很不错,字学会了不少,文章也有心压着成年人的文笔,只用小孩的幼稚言论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但秦老太傅仍旧透过她童言稚语中看出那些真实才华,看破不说破,只一昧夸奖她有进步。
众学子中,玉晚月是第一名。
满场哗然,却也在意料之中。
原本都是元平硝得第一的,自从玉晚月来之后,他这个第一的宝座就不保了。
元平硝自己倒觉得没什么,毕竟他已是太子,不能全心全意地放在学业上面,而读书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大业,两者之间,总得稍微落下一个。
元路遥深深地看了一眼玉晚月,眼中似有些不明的光华。
这个女子,挺有意思啊。
以奴婢之身抢夺太子的风光,就不怕被对方报复吗?
下学后,元路遥拦住元平硝的去路。
“太子哥哥,弟弟有几句话想问问。”
元平硝扫了他一眼,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外面的小顾:“什么事?”
“我们家那个不成器的奴才,可是还留在太子哥哥那里?”
“谁?”元平硝想了想,“你说昨夜那个被贵妃娘娘罚跪在雪地里,冻到晕死过去的姑娘?”
他们声音并没有故意压低,所以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这个传言本就已经传得满天飞,众人原本还不太信纯贵妃会如此惩罚一个宫女,如今连太子都这么说,看来还真是真的啊?
“雪已停,她身上有伞有披风,区区两个时辰,如何会冻到晕过去?”
元路遥面不改色:“她自己做错事,害得母妃着凉咳嗽险些发烧。弟弟不过是小惩一番,结果她不仅没有好好思过,反倒在太子殿下面前做出这等柔弱腔调,实在是丢脸。”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
这瓜又反转了?
“依弟弟来看,此人还是交由我来处置,就不留在东宫脏了太子殿下的地方了。”元路遥微微一笑,满脸间尽是从容不迫。
哪怕是天塌下来,他也能依旧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