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看到这副荒唐的场景,当即“哭”了出来。
玉晚月一把捂住她双眸:“公主莫看,小心脏了眼睛。”
女子们惊叫连连,一边红着脸一边退了出去,慌忙中又有好几个从指头缝中偷偷瞧了几眼。
男子们则是面面相觑。
这屋里只有一张床,床上也只有六个男人,哪有什么姑娘的影子?
元絮影环顾周围,鼓动的心慢慢平缓下来,脑中快速流转着,不多时便明白了此间光景。
虽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但想来是妹妹逃脱后反手布了个局,将几人困在此地。
他眼中笑意如浓雾弥漫,只片刻功夫,这形势竟已完全颠倒,当真是老天不亡他们。
“原来是方公子在此作乐,真是失礼。”
他这话礼貌中含着止不住的打趣,尾调上扬,逗得众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里头那几个男人顾不上其他人在笑什么,衣服都被甩在地上,只能硬着头皮捡起来穿戴整齐。
这几个人……居然都是府中的家丁。
好家伙,这可真会玩。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方公子玩男人就算了,怎么还玩自己的府中人啊。
一个个五大三粗,下得去嘴吗?
被这么多人看着笑着,方易之那张脸直接变得又红又白。
他只记得眼前一黑,似乎是睡了过去,然后被李豆和冯伯的声音叫醒,脑子还迷迷糊糊着不知今夕何夕,冷不丁就进来个女人尖叫,紧接着就有大群人涌了进来。
方易之瞬间清醒,记忆也陡然回笼。
他这是被人打晕了!
依稀记得门开之后,家丁们本想伸手劈人,哪知大公主身后钻出一抹残影,紧接着就是几道闷哼,所有家丁全都软软地倒在地上。
他尚未反应过来,后颈一疼,眼前也陷入黑暗。
所以她们这是带了高手护着,而自己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怎会如此……
方易之动了动身子,忽然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他低下头,险些又要两眼一翻晕过去。
他……居然一丝不挂?
天啊……天啊……
完了,全完了。
李豆见他半天都回不了魂,只能亲自上手给他穿着衣服,而旁边是他的五个家丁,全都脱得一干二净,也正尴尬得穿着裤子。
众人脸上表情皆是精彩万分,女客们都已经退下去,剩下那些好事的男客站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尤其是元絮影。
“我说方兄,方才你的下人到后花园来报,说我妹妹同你在一处,吓得我们全都赶了过来,可我妹妹在哪呢?”
众人也乐道:“是啊,在哪呢?”
“怕不是你这小厮不知道你们玩得太开,眼花把男人看成女人了吧?”
“肯定是了,你家小厮怎么这样没世面,区区小事也被吓得如此慌乱,方兄,你还是得赶紧娶个媳妇管家啊。”
“就是啊,有正妻过日子,你也无需如此饥不则食了,哈哈哈哈。”
方易之紧咬后槽牙,默默穿上衣服。
元净只恨这个世界没有摄像机,要不然拍下来,难过时就看一看,绝对能治不少抑郁之人。
不得不说,这些人还真是会补刀的。
出了这样的事,哪家高门还敢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还想过好日子,呸!
这些公子哥平时总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居然没有一个人为他站出来挡掉这阵尴尬。
也是塑料友谊啊。
平时读圣贤书,学礼仪廉耻,可在八卦面前一个个都原型毕露,在门口伸头探脑,恨不得长出八只眼睛,完全没有半点非礼勿视勿言的意思。
果然,人性放到哪都是一样的。
京城就这么点大,天天过的都是一样的日子,谁又愿意错过这种捉奸八卦呢?
更何况,这还是桩丢尽老脸的,哪怕是三五年后议起来仍叫人头皮发麻的八卦。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子不知检点,下人也教得不识分寸,随随便便就将这种被戳脊梁骨的事情栽赃给一个姑娘,真是恶心。”
嘻嘻哈哈的议论声中,有道愤愤不平的声音格外突出。
元净抬眼一瞧,是个身穿水蓝衣衫的少女,长得倒是平平无奇,声音却清亮如鹤,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她并没有如那些害羞的小姐拼命往后缩,而是大大方方地靠在门边。
“既然我妹妹没有来这里,你的下人又为何要这样说?”元絮影冷笑:“好个尚书府,好个方家嫡长子,竟敢无端污蔑一国公主的清白,该当何罪!”
方易之总算穿好衣服,被李豆扶着起了身。
面对这么多双眼睛,腿发软之余也不得不快速动起脑子。
原本被捉奸的要是他和元桐,按皇帝的性子,必定会将这位大公主许配给自己以平谣言,同时保全皇家的名声。
在外他这是当上了皇戚,无论将来方府再落寞,或者犯下再大的过错,有一个公主儿媳妇在,皇帝多少也会留些情面保全衣食富贵,不叫赶尽杀绝。
在内他们这段姻亲是皇室污点,日后无论他对这位公主嫡妻如何不好,皇帝大概都没有心情干预。
他甚至可以在外花天酒地,养上几十个外室,今日宠幸这个,明日宠幸那个。
可事情都差临门一脚了,居然没有按他设想走?
不行,若是不能将大公主拉下水,皇帝灭了方府也不会心慈手软!
方易之于是泛起一丝笑容:“大殿下此话从何说起,我方府好歹也是官宦世家,怎敢犯这种杀头的大罪?”
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在下与大公主情投意合,早已互许终生,今日确实是情动难以自抑,这间屋子,也算是咱俩的定情之所吧。”
众人哗然。
元净嘴角一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世上真有这种蠢到上天的人?
原本他可以逃过一死的,但这下,他却是不得不死了。
元絮影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都到这节骨眼上,对方居然还想着咬住元桐不放?
“情投意合?我妹妹是父皇长女,一向是冰清玉洁知书达礼,岂会同你做此等苟合之事?”他不怒反笑,“如今她人不在这里,方公子仅靠一面之词,就想攀咬我妹妹吗?”
“是啊,如今人人都看见是方公子同自家府上的家丁们躺在一处,与大皇姐又有何干系?”
“这方公子也忒不要脸了,方府就是这样教子的吗,简直是京城败类。”
“有辱斯文,有辱圣贤!”
“……”
方易之擦了擦脸上的汗,继续语出惊人:“诸位,我与大公主的确情难自控,几位家丁均是见证,只是女儿家脸皮薄,一场酣畅淋漓过后怕被人发现,这才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