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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许感激的接过那叠宣纸,细细铺开来看,上面的字迹娟秀而有力,诗文清新脱俗,别具一格,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自哪位学士之手。
只消一眼,景渡便愣住了,这字他见过,正是出自越儿之手。
“少爷?”景渡驾着马车朝越府驶去,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我初来府上时,越儿行事奇异,不同于其他侍女。我也曾私下探听过,得到的结果不过是夫人远房表姐之女,因父母双亡所以安置在府上。可这奇怪了,如果是表亲之女,再不得宠,依照越府的规矩,也该挂个小姐的名头。哪有放在大少爷身边做个贴身侍女的道理?更何况……
“何况什么?”越光和的声音里不知不觉竟带了丝丝笑意。
“更何况夫人老爷这般宠爱她,吃穿用度不输于任何一位小姐,甚至还与少爷你一起随着西席识字读书。你却将她藏得这般紧,仿佛见不得人。”景渡突然冒出一个大胆而荒唐的念头,“我幼时曾听说一件奇事,很多年前在南方有位皇帝,他有位青梅竹马的皇后,皇后临盆之时恰逢皇帝离宫祭祖,结果坤宁宫意外走水,等皇帝匆匆赶回皇宫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尸体。”
越光和撩起马车的帐帘,凑到他的耳旁:“你可真聪明,她只是我表姨的养女。先后在世时和我的娘亲乃是闺中密友。”
两句看起来毫无关联的话却藏着天机,重重落进景渡的耳里,激起心底千层浪,面上却还是无关痛痒:“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嘁”,越光和的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讥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我本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无论做什么都会招致杀祸。”
景渡侧了侧头,看向他,少年的脸上是一种他未曾见过的执着与倔强:“少爷…”
越光和满不在乎,摸索着坐到他的身侧:“他们一心想要我死,可那又怎么样,我偏不遂他们的意,我偏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景渡,景渡?”越儿推了推发愣的他,“你最近怎么老发呆呢,少爷叫你过去。”
“嗯,”他合上手中的扉页,看着越儿的眼神一暗再暗,最终还是起身去了湖心亭。
今日正是腊月二十九,年关将近,越府上下都在忙着准备,手忙脚乱之下,不免出些差错。他远远的就瞧见闻喜,正在训着一个丫头,那丫头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冬日里脸蛋也冻得通红,再用手一擦,就更红了,显得分外可怜。
“闻喜姐”,景渡走近叫住她,“这是怎么了,训得这样厉害?”
闻喜见了是他,便收了声:“越忙越乱,这粗使丫头打碎了大夫人打算明日用来插花的珐琅花瓶。”
景渡又看了一眼那婢女,后者抖得越发厉害:“闻喜姐何须为这些事苦恼,同夫人请示一下便是,夫人老爷向来宅心仁厚断然不会计较。”
闻喜面色稍霁:“也是,我倒是忙昏了头,逮着她也训不出个什么结果来,算了。只是那花瓶是少爷前年入冬时送给夫人的,夫人欢喜得紧,你看能不能…”
景渡笑起来:“我转告少爷便是,闻喜姐就放心吧。”
“好好好,”闻喜听了便打发了那粗使婢女,欢欢喜喜地拐去了厨房。
等景渡赶到湖心亭的时候,他正和京中几位有名的公子有说有笑,景渡还是第一次瞧见他与别人聚在一起玩闹,不由得愣了愣。赵建眼尖的瞧见了他,于是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少爷,”景渡走近后行了一个礼,越光和点了点头,他会意的站到身后,随后就悄悄观察起那三位公子。那三人均是衣着华丽,谈吐不凡。身后站着各自的小厮,瞧来也是家教良好。想必都是些官宦人家的子弟。
湖心亭冬日里早已围上屏障,亭中又燃着炭火,倒也不觉寒冷,这一谈,便到了晌午。
越光和想留下三人用膳,三人却再三推辞,说是家中事务繁忙,越光和也只好作罢,差了赵建与其他家仆去送客。
“景渡,”越光和伸出手来,“你觉得这三人如何?”
景渡上前扶住他:“家教不错,其余的只能说一般,比不得少爷你。”
越光和突然笑了出来:“少这么一本正经的拍马屁,陪我到园中走走。”
“好,”景渡并不反驳,“他们是少爷的朋友?”
越光和嘴角的弧度更高了:“不是,是二姨娘借我爹的名号请来的,说是快及冠了,要多结识些同辈,以后也好往来。”
景渡着实想不到这一层:“二夫人倒是有心。”
“你瞧见刚刚那蓝衣公子没?”他脸上的笑意都快憋不住了,“他就是宋清,宋家小姐的庶兄。瞧他刚刚那模样,仿佛真的很感激越府找回他妹妹,京里谁不知道他和他妹妹都闹僵了。”
景渡腹诽,他还真不知道,不过:“少爷,刚刚闻喜姐拜托我转告你一件事。”
“嗯?”越光和有些不解,“她一向瞧不惯我清闲散漫,还能有事相求?”
景渡将刚刚撞见粗使丫头的事同他讲了,越光和却有些犯难:“我没有那样花色的珐琅花瓶了,那是之前托别人从北边带回来的。”
“嗯,我待会儿回房里和越儿商量。”越光和停住脚步,“你要不要和姜蓉姜吉见一面?”
景渡一向与华山弟子不和,但他好像已经无法拒绝越光和请求:“是有什么要事吗?”
“我在想…要不要告诉越儿有关…她的身世。”气氛突然凝重起来,他的语调也沉重不少。
这是一件大事,牵扯到许多人,若是处理不好,势必招致大祸。
景渡眯了眯眼,园中的雪过于洁白,实在是有些…刺眼:“夫人老爷知道吗?”
景渡宽慰道:“那不如送点别的,夫人兴许更高兴呢。”
越光和也不避忌了:“爹娘都知晓,当年把越儿留在身边,是我的决定,现在也该由我来负责。”
景渡有些气结:“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孩童心性,别把什么事都揽给自己。”
越光和只是摇头:“当年留下她,不过想护她一世平安,而今日朝堂之上风浪四起,怕是…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