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家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我先进去问问吧!”苏凡道。
“一起去吧。”霍漱清发现她在努力掩饰脸上的倦意,心中难免不忍。
于是,在走向旅馆的路上,他很自然地挽住了她的手。
漆黑的夜『色』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两个手挽手的男女,可是苏凡的心,丝毫不能平静。
她是很累,可她不想耽误他的事,随着走访的深入,她越来越体会到他的艰难。
身为一个领导,竟然要亲自来调查,那么多领导和手下都是干什么的?他们都跑去过五一,让领导一个人在乡下跑?
苏凡不懂霍漱清的想法,他其实可以不用亲自这么跑的,坐在办公室里听手下汇报也是一样。
可是,对于初来乍到的霍漱清来说,必须要了解最真实的情况,而真实,就要自己去看。
直到走到旅馆的前台,霍漱清才松开她的手,苏凡也不好意思看他,直接向前台询问房间的事。按照之前和霍漱清约好的,用她的身份证开两间房,可是,这家旅馆竟然不行!
“标间没有了,你们要住,就要和别人合住,要么就是大床房。”前台的接待员说。
苏凡看向霍漱清,他便说:“那就开两间大床房吧!”
“怎么只有一个?”接待员接过苏凡的身份证,问。
“不行吗?”苏凡问。
“一个身份证只能一间房。”接待员道。
苏凡看着霍漱清,两人面面相觑,陷入了尴尬。
这怎么办?换地方吗?这镇上好像没有更好的旅馆了,要是现在开回市里,天『色』又黑,至少得两个小时……
就在这时候,旁边有新客人来了,苏凡便闪到一旁。
新来的客人也是一男一女,勾肩搭背的,那男的甚至还毫不避讳有人在旁,亲了女人的脸,要了一个大床房就走了。
前台接待看着苏凡,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快些决定,我们的房间很紧张的!”
霍漱清揽过苏凡的肩,淡淡笑了下,道:“那就一个房间吧。”
接待员扫了他们一眼,登记了一下,道“304号房,临街的,视线好点。”
霍漱清接过门卡,苏凡拿好身份证,两人就朝着楼梯口走去。
她知道,要是和陌生人合住一间房,安全也许会有问题,他的选择是没错的。可是,和他住在一个房间里……
从上楼开始,苏凡就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提着两人的旅行包在前面走着,那颗心脏激烈地跳动着,震耳发聩,让她连上楼的脚步声都听不见。
房门开了,屋里的灯亮了。
她这才抬头一看,这里的房间的确比之前看的几家都要干净,只是,那张铺着白床单的大床就越发显眼了。
“累了吧?先坐下休息!我来烧点水喝。”他低头看着她,道。
苏凡艰难地笑了下,说了声“谢谢”就走过去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是房间的光线问题,还是她太紧张了,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晃来晃去。
要和他在一张床上睡吗?真是,真是不可想象……她还从没和男人同睡一张床,虽然,虽然他在自己的心里那么好,可是,要在一张床上睡……
苏凡低着头,也不敢看他,两只手放在腿上捏来捏去。
他把茶杯用开水冲了下,问:“你想喝水还是茶?”
“啊?”她一下子坐正身体,抬头迎上他问询的视线,反应过来,“水就可以了,谢谢您!”
“呃,那个,要不这样,我再去别处看看,再找个地方转—”他把水杯子放在她旁边的茶几上,有点尴尬地说。
她望着他。
还要去哪里找?其他的地方,他们也看过了,根本不行。她怎么可以让他去住条件那么差的旅馆呢?
她低下头,两只手搓来搓去,想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抬起头看着他。
“您别去找了,就,就这里吧!反正就一晚上而已……”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也越来越烫。
霍漱清看着她,又看了看身后的床,对她笑了笑,道:“床挺大的,应该还好。”
她“嗯”了一声,再度低头。
房间里,一股暧昧却又不安的情绪酝酿着。
“呃,你今天也累了,去冲个澡早点睡吧。”他说。
“好的好的。”她忙站起身,也不敢再看他,直奔他放在墙角的旅行包而去,拉开自己的一个,从中取出洗漱用具和睡衣,就赶紧走进了浴室。
霍漱清坐在椅子上,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一下。
别说是苏凡了,就是他,像今天这样的情形也是相当稀少的。何况,她还是自己的下属。要是被别人知道他和女下属同住一间房,后果可想而知。
其实,刚刚在楼下前台的时候,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他怎么就……
此时,眼前的这张床,真的好显眼。
不行,不能想太多,必须不能往别的方面想。
他深呼一口气,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份报告,拿笔在上面标注着。
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老百姓还是因为对赔偿金额不满才和工作人员发生了冲突的,定远镇的报告上写的赔偿金额和老百姓告诉他的是接近的。
看来,这里面没有贪墨的事存在。如果仅仅是钱的话,该怎么解决?昨天的会议上,定远镇的工作人员也说了,这是他们目前能给的合理价格,再高的话,对内部压力很大。
钱啊,还是钱!
霍漱清拿着笔的右手抚着额头,陷入深思。
事实上,也可以拨钱给定远镇来支付,可是,一旦提高赔偿金额的口子一开,其他地方的可能会争相效仿,遇到问题就去围攻单位,『逼』迫加价,这样一来,财政压力会越来越大。
然而,如果不给老百姓多赔点钱,这次的事情怕是很难解决。就在晚饭的时候,他接到了秦章的电话,说定远镇和老百姓的谈判失败。
该怎么办?
抱着衣服站在浴室里的苏凡,哪里知道霍漱清正在发愁的事?
苏凡,你要镇定一点,千万别想歪了。他是个好人,你不能把他想成那种男人的,绝对不能!你要是胡思『乱』想,肯定会让他很尴尬的。
深深呼出一口气,她把要换的睡衣放在『毛』巾架上,开始脱去衣服洗澡。
温热的水流,从她的头顶滑过柔嫩的肌肤流了下去,她闭着眼睛,耳畔只有哗哗的水声。
毕竟,外面还有一个人在,她也不好意思在浴室待太久,尽快洗完擦干头发走了出去。
苏凡走出浴室的时候,霍漱清正坐在椅子上接电话,是孙蔓堂哥孙天霖打来的。
孙天霖和霍漱清是大学同学,两人极其要好,孙蔓也是通过孙天霖认识霍漱清,而后恋爱的。从一定意义上说,孙天霖是霍漱清和孙蔓的媒人。
此时,孙天霖打电话为的也是霍漱清和孙蔓的事。
“老霍,我今天专门找蔓蔓谈了,我劝她了,你要不回来和她好好聊聊?你这样一走了之,不解决问题啊。”孙天霖劝道。
“你觉得我回来了,就能解决问题?她的个『性』,是别人能劝得了的吗?”霍漱清道。
“那怎么办?”孙天霖道,他想了想,终究还是说,“陈宇飞来了,我今天去我二叔家见着了。”
霍漱清淡淡一笑,道:“你觉得稀奇吗?”
“唉,我今天差点就揍他了……”孙天霖道,“正经事不干,非要把蔓蔓给鼓捣过去?”
“你也不能怪陈宇飞,孙蔓自己想去的,你何必得罪人家呢?”霍漱清道。
“我就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嘴脸!你说,我二叔你老丈人也不是糊涂人,怎么就对那小子那么好?”孙天霖愤愤道。
“你啊,消消气,别再为我们的事烦心了。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暂时就不回来了。”
“也好,你先忙你的事,这边呢,家里人也都在劝蔓蔓,你知道的,我们大家都不想看着你和蔓蔓出什么问题,都是向着你的。”孙天霖道。
霍漱清笑了,说:“我知道……”话毕,浴室门开了,苏凡走了出来,他一下子敛住了笑容,愣愣地看着她。
孙天霖在那头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继续喋喋不休地数落孙蔓,而霍漱清,根本听不见了。
眼前的女孩穿着一件白底碎花的无袖睡裙,裙子并不长,还没到膝盖,也没什么形状,只是那么套在她的身上。
裙子的样式很保守,领口不算低。可是,即便如此,苏凡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在浴室里纠结了好一阵子才出来。
霍漱清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的视线根本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直到电话那头孙天霖连着叫了他的名字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忙掩饰般地对苏凡笑了下,和孙天霖说了几句,就道了晚安挂了电话。
“好了,我也去冲澡了!”他起身,从旅行包里取出自己要换的睡衣,走过她的身边,推门走进浴室。
苏凡转过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才走到椅子边坐下端起杯子喝水,喝了几口才发现自己端起来的竟然是他的杯子,赶忙放下。
可是,不管怎么喝水,她都觉得嗓子干的不行。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传进了她的耳朵,不是她的,是他的。
手机就在茶几上放着,她赶忙拿起来,走到浴室门口,抬手准备敲门,可现在他在里面洗澡……
犹豫中,手机依旧响着,她担心是有重要的事,也不敢再迟疑,抬手敲门。
水声掩盖了她的敲门声,霍漱清似乎听见了,却没注意。
只是,那个电话响个不停,苏凡只得继续敲门。
门,终于开了,开了一道缝,从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怎么了?”
“您的电话一直在响……”她说着,把手机伸到门缝那里,一只湿乎乎的手伸了出来接过手机,可是,他的手一滑,手机掉到了地上,她赶紧蹲下身捡了起来,还没抬起头,就看见眼前有一条光光的腿……
她很清楚,只要她一抬头就会看见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还是霍漱清镇定,赶紧用浴巾包住自己,弯腰从她的手里接过手机,关上浴室的门,在里面接电话,留下呆呆站在浴室门口的苏凡。
这一夜,注定是难熬的。
过了一阵子,穿着睡衣的霍漱清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而她站在窗口看外面,他走过去站在旁边,看向那漆黑夜幕下的点点灯光。
“这里真安静。”他说。
她点点头。
两个人转过头看着彼此,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今天谢谢你帮忙,累了的话,你就先睡,我再坐会儿。”他打破了这一片尴尬和寂静。
苏凡看着他坐在椅子上,继续写着什么,便坐在一旁拿着手机玩。
两人一直这么坐着,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她打了个呵欠。
她忙看向他,见他也看着自己,忙说“霍总,那我先睡了,晚安”,他点点头,起身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只留下走廊灯亮着。
真是太安静了,苏凡不想睡,可是她今天真的太累,头挨上枕头没多一会儿就梦了周公。
等霍漱清起身在地上走着思考问题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看着她恬静的睡相,他不禁无声笑了。
唉,算了,他也睡吧!只要她睡着了,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然而,就在霍漱清上床没多久,两人中间空空的位置就被填满了,他侧脸看去,是她滚了过来。
真是个小孩子!他心想,便习惯『性』地往床外侧方向移动了一下。
可是,他刚刚闭上眼睛,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声音……
这旅馆的房子隔音效果太差了,又或许是隔壁的人太激烈,那火辣辣的声音传了进来,把苏凡也给吵醒了。
她一睁眼,就感觉到自己身边睡着一个人。不用说,这个人是谁,她很清楚。
和他挨得太近了,她便小心地往另一侧挪,可是,床一动,他就知道她醒来了。
苏凡猛地停止了动作,隔壁这声音,简直是……
她背对着他睡着的方向,紧紧闭着眼睛,希望这一幕快点完结,可是隔壁的人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声音越来越大。
即使没有经历过男女的事情,好歹也是大学时代接受过动作片教育的,听到声音也能想象到隔壁的情形。
真是糟糕,她怎么觉得嘴巴越来越干了?
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没,要是睡着了,她就可以偷偷下床去喝口水,也不会被他发现。
如果让他知道她听到这种声音会难受,简直丢死人了。
苏凡哪里想得到,自己可是被隔壁的声音吵醒的,这种状况下,他怎么会睡得着?
事实上,霍漱清也不好受。
他已经记不得上次有生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社会的尔虞我诈,步步惊心的算计,早就让他没有多余的心思霍及到生理的需求了。
平时都是他一个人睡,倒也没什么。
今晚,苏凡睡在她旁边,即便是隔着老远的距离,他也觉得自己可以闻到她身体的馨香,何况现在耳畔还有这么激烈的渲染?
虽说是大床房,可是床并不算很大,他只要翻个身,胳膊就会碰到她。
而此时,他的脑子里全是苏凡穿着小碎花睡裙的模样,那娇羞的样子,那如水的肌肤……
苏凡侧着身睡着,她在心里祈祷隔壁的人快点结束,可是,突然间,她的腰际多了一份重量,她猛地睁开眼。
接下来,那只手轻轻在她光滑的小臂上,她的身体抖了一下。
黑暗中,她的微小反应瞬间被他察觉。
她睁大双眼,感受到他就在她身后。
他的手,和她的十指相握。而她的耳畔,除了隔壁那跌宕起伏的喊叫,又多了一份他的呼吸,那温热的粗重的呼吸。
“啊……”当他的碰触到她的胳膊的时候,陌生的彻骨的刺激让她不知所措,而这较弱的模样,让霍漱清的心尖一阵阵颤抖着。
他扳过她,在透过窗帘的路灯的帮助下,仔细审视着她的面容。
她却不敢迎接他的视线,那眸光似乎要将她燃烧殆尽的视线。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下,就立刻被他俘获。
苏凡紧闭双目。
或许是太久,又或许是他此时太想,种种原因都让他失去了控制。
与此同时,那紧握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她的心里一片慌『乱』,却又有着陌生的喜悦。
他松开她,让她得以换气。
隔壁的声音,不知何时停止了,而这边的两人,在黑暗之中任由情感。
他不想放开她,尽管这是第一次吻她,可他发现自己『迷』恋上了这种感觉,她的可爱,让他的内心如『潮』澎湃。
此时的霍漱清,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
有些技艺,即便是许久不用,也不会遗忘。
对于苏凡来说,如此强烈的情感已经到了她承受力的边缘。
在他松开她的时刻,她不禁轻喊出声“别……”
他应该停下,可是他克制不住。
到了此时,霍漱清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并没有一直以为的那么强,才知道这个女孩对自己的诱『惑』力有多重。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该远离她,这样,就不会『乱』了方寸,不会变成这个让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可是,他,控制不了。
苏凡此时的拒绝,也许并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对于听者来讲,也完全没有拒绝的意味。
她的声音,那么柔媚,像是桃花春水一般醉人,让他的骨头都要酥掉。
黑暗中,凌『乱』的呼吸交错着。
然而,一切,在她一声疼痛的惊叫中,戛然而止!
慌『乱』中,霍漱清打开床头的灯,落入他视线的,是她那因疼痛而紧皱的小脸。
她的双手,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整个人蜷成一团,痛苦的呜咽着。
他赶紧抱住她,不忍地问:“要不要去医院?”
她摇头,却一直在他的怀里颤抖着,他的脸,紧贴着她的。
“丫头,对不起,我,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他语气低沉。
“没,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可能是我今天得意忘形走了太多路……”她侧过脸望着他,为了让他安心,对他挤出一丝笑容。
“傻丫头!”他叹了口气,嘴唇贴上她的脸。
霍漱清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看着她那疼痛难忍的模样,担心不已。
不知何时,苏凡不再痛了,她在他温暖的怀里安静入眠。
然而,即便是睡着了,她似乎也能感觉到他的脸贴着她的感觉。只要一想到他抱着自己,她就感觉不到疼痛。
霍漱清抱着她,直到感觉到她不再动,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他才轻轻松开胳膊,望着她,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开始有些懊恼自己。
可是,怎样的后悔都不能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实,他吻了她,搂住了她的,如果不是意外发生,谁知道他会不会把整件事继续下去。
如果在她第一次去他家的那个夜晚,他就做了刚刚这件事的话,也许他的心里不会像现在这样内疚。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或许,自从他步入社会开始,他的心就紧紧锁上。
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也有不少让他眼前一亮的女『性』,可是,他从未动过念头。
他知道,自己结婚了,即便不是为婚姻负责,他也必须要为自己的前途负责,而婚外恋和一夜之类的,绝对是婚姻和事业的毒『药』。
可为什么,他今晚失控了?难道真的是环境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