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手指轻轻碰触着那被他吻过的嘴唇,她反『射』『性』地动了下嘴唇,他忙抽回手,过了片刻,他又侧身,轻轻亲了下她。
然后,他起身,给苏凡盖好被子,关掉床头的灯,下床坐在椅子上继续看材料。
他从来都是睡眠少的人,特别是有事的时候,已经很难睡着了。尽管这几天跑来跑去的也觉得累,可他担心自己要是睡在她身边会发生什么事,还是坚持坐在那里。
半夜,苏凡起床准备去厕所的时候,看见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手上还拿着一份材料。
她的双眼,顿时模糊了,她小心地走到他身边,推推他,他猛地睁开眼盯着她。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他一脸担忧地问。
苏凡轻轻摇头,猛吸了一下鼻子,微笑道:“您去床上睡吧,这样坐着不舒服。”说完,她就走进了洗手间。
霍漱清望着她的背影,心头似乎慢慢涌出一股暖暖的味道。
等苏凡走到床边,就看见他躺在那里,她对他柔柔一笑,掀开被子睡到自己的那一边。霍漱清关掉屋子里的灯,苏凡闭上眼睛。
这一夜剩余的时间,平静中蕴藏着难以言说的澎湃心情。
天亮了,两人都刻意不去提及昨夜的事,而他只是问她伤口是否还疼,她说“没事了”,两人便离开了旅馆,继续昨天的工作。
下午的时候,霍漱清开车带着苏凡离开了定远镇。在路上,他就打电话给秘书冯继海,通知相关人员今晚八点去三号会议室参加会议。
苏凡知道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回到别墅之后就给两人随便做了些晚饭,他吃完饭就开车走了。
这一次的定远之行,尽管辛苦,却让苏凡难以忘记。和他在一起工作,和他住同一个房间,还有他的吻、他的人、他的怀抱……
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车子远去,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温暖的晚风吹拂着她的长发,空气中全都是幸福的味道。
霍漱清比其他人都提前半小时到了会议室,其他人来的时候,看见他坐在那里,心中难免有些猜测。
然而,当霍漱清提出关于此次事件的解决建议时,他们很奇怪,霍漱清怎么会了解那么多报告以外的东西?他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的消息?
秦章不解,赵书记明明说过,不准他们给霍漱清提供过多的信息,而且,霍漱清对井台县根本不熟,会是什么人跟他说这些的呢?
除了惊讶于霍漱清对事件的清楚程度,与会人员对霍漱清提出的解决方案更是让他们意外。
霍漱清说,此次事件还是因为老百姓对赔偿方案不满,加之某些工作人员『操』之过急,处理方法欠妥。
“既然是钱的问题,那么,就从钱上来解决。”他说。
“提高赔偿金?”秦章问。
“如果提高赔偿金的话,该提高多少才能让老百姓接受而也能拿出来?
要是增加的少了,老百姓不会满意,多了的话,又没预算。所以呢,我建议让那些划入拆范围的老百姓用他们的土地来入股……”霍漱清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抬头盯着他。
“我们要在那片土地上建设高新孵化大厦和企业园区,入住的企业要租用那些办公室和厂房,他们就得付钱,可以先找些机构来为那片土地估价,从而确定每一块土地入股的份额,到时候,企业付的租金就可以按照一定比例分给老百姓,这样一来,只要那片土地一直有收益,老百姓就一直会有收入。”霍漱清接着说。
拿土地入股来解决赔偿金的问题,不单缓解了短期的财政压力,也给了百姓一个长期的收入来源,这个办法,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极其罕见的。
在座的听了,即便是像秦章这样遵从赵启明指示给霍漱清使绊子的人,也不禁暗暗佩服起霍漱清来。
“大家有什么意见,畅所欲言,咱们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大家也好过个假期,难得有这么个长假,天天让你们跑来开会,我也觉得对不住大家!”他笑了笑,端起手边的水杯子喝了口水,看向坐在旁边的秦章。
秦章笑了下,接过话茬,道:“霍总这个建议呢,还是很有开创『性』的,要是可以实施下去,不光可以节省拆迁费,还增加了老百姓的收入,一举两得。”夸赞完,秦章看着霍漱清,道,“不过,我有一点疑问,用土地入股的话,该怎么算这个价格,用什么样的标准?”
“说的很对,如何评估土地价格,这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需要找专家来讨论讨论,暂时先不给出太明确的措施。”霍漱清道,他望向定远镇的领导,道,“王书记,你们回去后,先把这个方案大致跟老百姓谈谈,让他们安心等待新措施出台。你们自己呢,也开会讨论一下这个土地的定价问题。至于拆迁,暂时先缓缓,等具体措施定下来了,你们定远镇和老百姓签好协议之后再进行。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今晚的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十二点。关于土地定价的问题,与会人员也都提出了一些意见,霍漱清拿笔认真做着记录。
离开市回家的路上,秦章在车里给赵启明打电话,将今晚的事通报给了赵启明,赵启明沉默不语。
“赵书记,现在怎么办?定远镇那里要是按照顾漱清说的去做了,这件事差不多就解决了……”秦章问道。
“解决了不好吗?难道你真想老百姓给点了?”赵启明道。
“可是赵书记……”秦章这下糊涂了。
赵启明让他们在暗中给霍漱清捣『乱』,难道不是不希望霍漱清解决这件事吗?
“霍漱清想表现他,没那么容易。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赵启明说道。
“是,我明白了,赵书记。”秦章应道。
赵启明想了想,道:“你派人去查一下,霍漱清是怎么了解那些情况的?”
“是,我明天就安排人去查。”秦章道。
离开的霍漱清,想也没想,车子就开向了苏凡住的那幢别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幢别墅就在眼前。他停下车,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可是,一想到她一个人住着,还是难免不放心,将车子开进了院子。
而楼上那个房间,此时依旧亮着灯。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等他,他也不敢这么去想,一想到这个,昨晚的情形就窜出脑海……
而苏凡,的确是在等他。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还是忍不住会等着他回来。当她的房门上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的时候,她的心里一阵喜悦,赶忙下床开门。
门开了,霍漱清看到的是一张精神奕奕的笑脸,突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那颗心,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快跳了两下。
“怎么还没睡?”他也对她笑了笑,问。
“在看书,等会儿就睡。”她答道,“您也早点休息吧!”
他点点头,看着她。苏凡也是没动,就那么望着他。
“这两天谢谢你帮我。”他说。
她摇头。
“明天我要回家去,家里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你呢,要不要回家看看?要是想回去的话,我找人送你。”
她浅浅一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也不是很远。”
他关切地问:“伤口还疼吗?”
她摇头。
“从这里到你家,还是挺长的一段路,我明天打电话找人派辆车给你……”见她张嘴要拒绝,他说,“不许说不!”
苏凡甜甜地笑了,点头。
她爱上他了吗?
他走近她,亲了下她的额头,道:“早点睡吧,我明天一大早就走,你不用管了。”
看着他离开,苏凡的心里,猛地生出一种空虚的感觉。
次日,苏凡没有看着他走,她担心自己舍不得他离开。
她知道他临走前进来过自己的房间,还亲了她,还在她的床头放了个什么东西,可她就是不敢睁眼看他。
恋爱,甜蜜的同时,又夹杂着酸涩。
等他走了,她才擦去眼角偷偷流下的泪,从被窝里爬出来,抓起他放在床头柜上的东西看。原来是一张纸!
“我走了,给你联系了一辆车,你需要的时候就打这个电话,136********,照顾好自己!”
这几个字,她读了一遍又一遍,那张纸,也在她的手里被捏的软了。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他写的“信”,便小心翼翼地夹在笔记本里压着。
而霍漱清,这次回家为的就是孙蔓去京城的事。
双方家里已经都知道了,没有人明着站出来支持孙蔓,可是没办法,孙蔓已经在五一前就办好了手续,根本拦不住。结果,孙家和霍家的这个五一,完全就是在一片郁闷的空气里度过。
霍漱清知道自己不能躲避,这是他和孙蔓的事,他要是这样待在云城不回去,肯定会出麻烦。
对孙蔓的我行我素感到生气是一回事,家里的平静又是一回事。
身为男人,很多时候都是扮演着消防员的角『色』。于是,霍漱清赶回榕城,打电话约了陈宇飞和孙蔓,从机场出来就直奔约好的餐厅而去。
尚在榕城的陈宇飞接到霍漱清的电话,心里很是诧异。不过,他知道,霍漱清肯定会找他。可他没想到的是,去了约好的地点,见到的竟是孙蔓。
“他给你打电话?”孙蔓听陈宇飞说了之后,问。
陈宇飞点头,却又说:“蔓蔓,你别担心,有我在,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孙蔓笑了下,道:“你把霍漱清当什么人了?”
陈宇飞不语。
没多久,霍漱清就来了。
陈宇飞主动起身和霍漱清握手,两个男人好像跟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寒暄,孙蔓只是坐在一旁看着。
“前几天云城那边有点事,赶过去处理了一下,还好你没走,要不然就见不到了。”霍漱清对陈宇飞笑道。
“你现在是不是比过去更忙了?”陈宇飞笑问。
“劳碌命,有什么办法?”霍漱清道,转过头对正在点菜的孙蔓说,“你多点一些宇飞喜欢吃的菜。”
孙蔓看了他一眼,他眼中那看似平静的神『色』,让孙蔓觉得不舒服。
“不了不了,别光照顾我,这多不好意思。”陈宇飞忙替孙蔓解围。
霍漱清笑笑,道:“没事没事,你是客人,照顾你是应该的。我呢,也不知道这里的菜品合不合你胃口,还是孙蔓了解多一些。”
听到霍漱清这话,陈宇飞和孙蔓都觉得面『色』难堪。
也不知道霍漱清是要故意恶心陈宇飞还是什么,他让服务员给两人倒上了酒,还没吃菜,就端起酒杯跟陈宇飞说:“这次孙蔓调去京城,还真是辛苦你了,我呢,一定要好好谢谢你才行。”
陈宇飞干笑了,和霍漱清碰了一下杯子,道:“我也没做什么,还是蔓蔓自己的能力强。”
蔓蔓?霍漱清听着陈宇飞如此称呼孙蔓,不禁一笑,孙蔓看着他,紧握双手。
“过奖了!今天我请你呢,是想拜托你替我多多照顾一下孙蔓,那里毕竟是你熟悉一些,有什么麻烦事呢,你也替她挡一挡。孙蔓从小就在榕城长大,后来在榕城工作,现在这么一下子出去外地,家里人也都不放心。”霍漱清道,说着,他起身给陈宇飞又倒了一杯酒,对孙蔓道,“把你的杯子也端起来,我们要好好敬宇飞一杯。”
孙蔓端着自己眼前的饮料站起身,和陈宇飞碰了一下杯。
之后,霍漱清便和陈宇飞聊起一些有的没的,问及陈宇飞的妻子和儿子,还说“你这人也真是不够意思,我爸那么喜欢你家涛涛的,你都不带回来。”涛涛就是陈宇飞的儿子。
的确,孙守全是很心疼陈宇飞的儿子。
“难得有个假期,孩子就想去国外玩玩……”陈宇飞道。
席间,孙蔓几乎没说几句话,她知道霍漱清今天说的话是意有所指,可是她不能说什么。很多事,根本不能点破!
吃完饭,孙蔓开车和霍漱清回家,陈宇飞则自己回去了酒店。
可是,回家的路上,夫妻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进了家门。
“我不反对你走,可是,有句话,我想让你知道。”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望着妻子。
孙蔓知道,他心里的话总归是要说出来的,而她也做好准备了。
她坐在他侧面的沙发上,盯着他。
“我希望你是为了寻找更好的发展机会而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其他的原因?你觉得我还能为了什么?”孙蔓反问道。
“需要我说明吗?”霍漱清放下水杯子,盯着妻子,“陈宇飞脑子里想的什么,你别说你不知道!”
“他想什么,那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孙蔓也火了,“而且,霍漱清,你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
“公平?我怎么对你不公平了?”他也奇怪,为什么突然之间,两个人就开始这样吵了?
“你在外面做什么,我没有追问过,可我和宇飞,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还在这里揪着不放。你是个男人吗?”孙蔓道。
“那我还应该感谢你,是吗?为你这么多年的大度?”霍漱清道。
孙蔓冷冷一笑,道:“我不大度吗?你身边的女人,我什么时候追问过?”
半晌,霍漱清没说话,他静静地盯着孙蔓。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他淡淡一笑,道,“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何必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你今天还不够伪善吗?”孙蔓环抱着双臂,瞥了他一眼,侧过脸不看他。
霍漱清站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盯着她,道:“我向来都很伪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喝醉了就回房间去,我还要出门!”孙蔓起身,一把推开他,看也不看他。
“下午去我家。”他说。
“你回来就想管我?”孙蔓转身盯着他,道。
“你一个人把两家人搞得一个假期都没心情,难道不该回去收拾一下烂摊子吗?”霍漱清道,接着,他放缓语气,说,“这几天,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随便你干什么,我都不会再过问。只是,两家父母年纪都大了,你难道希望他们为咱们的事整天『操』心吗?”
说完,霍漱清往楼梯方向走,孙蔓看着他的背影,道:“你,爱我吗?”
他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现在问这个问题,有什么必要?”
孙蔓侧过脸看向落地窗。
霍漱清折过身,走到她面前,沉声道:“你可以不顾及我的想法,可是,父母的感受,你不能不管。至少在临走前,让爸爸妈妈都安心吧!都身体不好,还为咱们『操』心,你忍心吗?”
孙蔓抬头看着他,点点头。
他拍拍她的肩,重新往二楼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孙蔓在他身后说了声“谢谢”。
孙蔓的声音很轻,他听见了,可是他没有停下脚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缓缓上楼。
“我们三点出门。”这是他上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孙蔓并没有离开家,她一个人坐在一楼的茶室,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白『色』纱帘上印花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落在地上。
她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回到霍家,两个人和以前一样相敬如宾,丝毫看不出来两人闹过矛盾。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霍漱清在父母面前为孙蔓解释,孙蔓也说自己只是去试试看,要是不行就回来。霍家人看着这夫妻二人心意如此一致,还能说什么呢?去了孙家,也是同样的情形。
五一假期的最后几天,霍漱清和孙蔓夫『妇』做东,邀请两家父母和两个姐姐的家庭去了孙天霖在小镜湖开的一个度假山庄居住,那里人不多,有山有水,怡情悦心。
到了六号回家的时候,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许多,而霍漱清和孙蔓二人,开始收拾行李去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工作。
孙蔓飞往京城的飞机是下午三点起飞,霍漱清就给自己买了四点飞云城的飞机,把孙蔓送到了安检口。
这几天,孙蔓感觉到了霍漱清的冷漠。自从那天和她吵过之后,私底下他极少和她说话,似乎两人所有的话,都当着家人的面表演完了。
表演,孙蔓深深感觉到这就是一场演出,而自己,竟然也配合的那么好。真是可悲!
“京城的人事关系很复杂,你自己注意一些,凡事不要强出头。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给我打电话。”霍漱清站在安检口,对孙蔓道。
孙蔓点头。
他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她的。
“你也照顾好自己!”她说。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没事。倒是你……老罗在那边,还有小七他们都在,你多跟他们联系,好歹也是老朋友,总比别人靠谱。要是小秋过去了,你就有伴了!好了,你进去吧。”霍漱清主动向后退了两步,同孙蔓挥挥手。孙蔓转身慢慢走向安检口,还没走到,她转过身看他,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孙蔓苦笑着叹了口气。
霍漱清坐上返回云城的飞机,一身疲惫。
身为男人就是如此,既要照顾到老婆的心情,还要顾及到父母的感受,等把家里人都安顿好了,就得面对工作上的纷繁复杂。
这么多人围绕着他,有谁能让他清净片刻?能让他可以不去思考工作和家庭的压力,轻轻松松地呼吸呢?
事实上,霍漱清很清楚这个人是谁。
自从回到榕城,他一直和家里人在一起,没有和她再联系过,而她也只是在回江渔老家前给他发过短信。
可是,即便如此,他竟然总会想起她。洗澡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她沐浴之后穿着白底碎花裙的样子;躺在床上,他就会想起她在自己怀里颤抖扭动;闭上眼睛,他就总是听见她那醉人。
每每想起她的时候,霍漱清总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吻她?
难道是因为内心深处有渴望吗?想起她,就会想听她的声音,想和她说句话,哪怕是很简单的问候,可手机拿在手里,就是无法按下她的号码。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现在,他的身边有孙蔓,哪怕他和孙蔓之间有很多问题,他还是孙蔓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