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理说道:“马大人须要小心了,凡事不可鲁莽。”马承隆说道:“我知道了。”手擎着大环金丝宝刀,来到老道面前,说道:“呔!对面的妖道休要逞强!你叫什么名字?快快通报上来!”
老道说道:“你这匹夫,不认识山人?我姓马,名陵,人称铁掌道人。奉众位大头领之命,特意在此等候你宋国的人马前来。你就是马承隆吗?我可见过你们的恶人图,可不知道你们是这个长相。来!来!山人我送你上鬼门关去!”
那老道一转身回至自己队中,向着空中问道:“祖师爷在上,弟子马陵,今来至此处,遇见了一个马承隆,不知他该死不该死?”又见老道点了点头,自己说道:“遵法旨!”一转身来到马承隆的面前,说道:“马承隆,你的阳寿已到,待我结果你性命!”用手中拂尘一指,马承隆头迷眼昏,登时栽倒就地,连大环宝刀带马承隆,一并拿去。
马猛泰一瞧,说道:“这可了不得啦!马大哥叫人拿去了!我必要替我兄长报仇雪恨!”拿着短刀,来到两军阵前,说道:“呔!好鼠辈,你认得你家老太爷么?胆敢拿我兄长,待我来结果你的性命!”老道用拂尘冲定马猛泰一指,马猛泰觉着头眩眼昏,登时翻身栽倒阵前。被老道那身背后的兵丁用挠勾搭过去,绳缚二臂,捆进石平州去了。
巴德理等人大惊失色,战战兢兢,都不敢向前。老道在阵前卖弄大话,说道:“哪一个还敢过来,与山人比并三合?”谷桓壮一瞧这妖人必是邪术,不敢过去与他争锋动手,吩咐道:“收兵回营,再想主意出兵,与两个拜弟报仇!”慢慢把队伍撤回本营。
铁掌道人马陵见宋国人马撤回,吩咐回营。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声,掌着得胜鼓撤回石平州去了。来到帅府,老道升坐大厅,有二百名站堂伺候的兵丁,手下的大队各归防地。两旁的人给老道送过洗脸水来,净完了面,手下童子献上茶来,老道吃茶。
姚兴在旁落座,说道:“道长真是神机妙算,竟在两军阵前拿住了这三个鼠辈!头领爷,你要怎样发落他们?”马陵说道:“那高杰乃是宋军的一员虎将,我虽未与他交过锋,他的英名我早已知道。前有一位任山取独龙口,他同张光泰带领五六千人马,把乾坤会四五万人冲得五零四散,任山大败而回,提起高杰,他都是心惊胆破。今天我将他拿住,暂时不必杀他,等候拿住了大宋营十员上将之数,再给总头领送信,请他示下,是在此地正法,还是解往大竹子山,请总头领发落。”
姚兴说道:“高杰倒不要紧,马承隆、马猛泰倒是罪之魁,恶之首,当年在兴顺镖店就有他这两个小辈。今日已把他拿住,必要把他千刀万剐方好。”铁掌道马陵说道:“是。先把这三个押在后院,派家人刘金带十几个人看守。过一个时辰,他三个人就都醒过来了,茶饭不可缺了他的。”
刘金答应,带领人把马承隆、高杰、马猛泰三人押至后院配房之内,都用绒绳捆好。马陵赏给他们一桌酒席,就在西配房屋中开怀畅饮,把三个犯人放在里屋内的前檐炕上,众人在地下喝酒。此时红日已然西沉,外面用完了晚饭。
刘金说道:“今日众位老哥们得捧我一场,晚上千万别睡觉,咱们要看守好犯人。”内中有一个伙计说道:“我可不能熬夜。”刘金说道:“那可不行。今日晚上我出个主意,咱们掷骰子,每人十吊钱,又当了差,又解了闷。”众人说道:“这个主意倒好,咱们大家拿骰子去!”
小伙计把骰子与骰盆子取来,大家掷了起来。天色已晚,掌上灯光。马承隆、马猛泰、高杰三个人已经醒了过来,睁眼一瞧,已被人绳缚二臂。高杰说道:“好球的!把爷爷捆上了,不知道他们使的什么妖术邪法?”马承隆说道:“高大兄弟不用问了,你我已然被擒,只能听天由命了。”
高杰说道:“我知道是活不了,小子们过来,给爷爷点水喝!”刘金叫道:“伙计,把茶给他们两碗。”小伙计把茶壶拿过来,倒了三碗茶,送到三个人嘴边喝了。高杰说道:“小子们,爷爷饿了!”刘金听了马陵吩咐,不敢饿着这三个人,叫手下人到厨房给他们三人要了些吃的,连酒带菜一同端来,一个人喂一个。
初更之时,三个人酒饭已毕,马承隆说道:“二位贤弟,你两个人是我的知心的朋友。我与高贤弟当年相遇,一见如故。你我弟兄今被贼人所拿,倒是一段喜事,想当年《三国志》上桃园豪杰三结义,刘、关、张三人结拜;不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唯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他三人尚且不能,今朝你我弟兄岂不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了?你我弟兄活着在一处为人,死了在一处作鬼,咱们这才是知心朋友。俗话说的不错:‘万两黄金容易得,一个知心也难求’。”
高杰听马承隆这一片之言,说道:“大哥。你说的真对,我上无父母牵缠,下又无妻子挂碍,孤身一人,死了也不要紧。”刘金等大众听他三人这一片之话,说道:“这才是英雄,真是奇男子大丈夫,视死如归!”
此时天已到二更以后,刘金同这十几个人也耍热了,忽听外面窗条“啦啦”一声,吓得刘金等一阵发愣,扭头往外一看,只见一股白气扑面打来。众人把灯护住,说声“不好”,各拉兵刃,方要到院中看看是怎么回事。
只见风窗一开,堵着门首站立一个吊客神:身高八尺,帽子有二尺多高,两道眉往下耷拉着,两只吊客眼,身穿一身白孝衣,腰系麻辫,脖颈之上套着一根血麻绳;手拿哭丧棒,冲着大众一指,“唔”的一声,冲着众人一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