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顺走后,阳永泰道:“众位英雄,看着我的面上,并保黄义士为山寨之主,我去也。”带小包裹下山,大家相送,一个个不忍分离,送了有五六里方回来,又给新寨主贺喜。次日,毛顺带着人来到,他说愿在此处习练水中能耐。
黄勇自此日点了名,派海岛的头目回归各岛,每逢初一日、十五日,操演士卒,教练水军。过了两天,又来了两个绿林的英雄,是陕西咸阳人:一个是章大,一名是章仲。闻说黄勇占了这座聚泉山,兄弟二人就来投奔。王勇一瞧这二人是忠义之人,就收在帐前,作为管队头目。自这两人到山,与黄勇意气相投。
一日,章仲说道:“寨主,我想,要尽指着劫过往商人,日久恐怕不成。这各海岛的出产,也不够养这些个人的。我领些个银子为商,买绸缎,中外都可以去。咱们这座山立一个镖局子,保东西南北各处的镖。如有客人从此路过之时,在咱们这里挂号,保他东走一千,西走一千。如失了之时,咱们管赔。插着咱们聚泉山的旗子,绿林的人万不能抢劫。”
黄勇一听,说道:“此主意甚好,你照样办理就是。”章仲就带了三万银子、七八十个精壮喽兵,扮作买卖客商的模样,往苏杭地面,往来运买货物。未到一载有余,众商贾都知聚泉山不劫往来的人,都从水路这边走了。过了有二三年,人人都知有一个公道大王黄勇,绿林中的人知道有聚泉山旗子,真如同令箭一样。
后来听说师兄谷桓壮作了官,黄勇就派章仲下山,带了一封书字,去访问谷桓壮的下落。一日黄勇正同章大喝完酒,坐在那里说闲话,人报有水师统制官李保前来山下,要拜见寨主。黄勇一听,说道:“他带多少官兵前来?”报事人说道:“就是他一人,带两名小童、一只小船。”黄勇带章大出去迎接,大寨以外两旁站着有五百多名喽兵,说道:“快去请李大人来。”
只见那小船上下来了一个人,带着两个小童。头前那位统制官李保,身高九尺,面如白玉,眉分八字。后跟着两个小童,衣帽鲜明。黄勇一瞧,心中说道:“看他的神情,必是前来探我。”想罢,过去说道:“小人黄勇,不知大人驾到,未能远迎,还请见谅。请里边坐吧!”李保说道:“久仰大名,特来拜谒。今蒙相接,此乃三生有幸!”
章大也过来行礼,一同入山寨,到了大厅落座,喽兵献茶。黄勇说道:“李大人虎驾光临,有何贵干?”李保说道:“久慕大名,特来拜访,并无别事。如不弃嫌,你我结为金兰之好,不知尊意如何?”黄勇说道:“我乃一个草民,在此山暂且栖身。大人是朝廷命官,官居极品。小人可不敢高攀。”
李保说道:“你不必推辞。我瞧你比我小两岁,哥哥必要同你结为金兰之好,你也不必推辞。”黄勇一听,知道他所说的是真情实话,即吩咐喽兵摆上香案。二火焚香行礼,结为昆仲。李保居长为兄,黄勇居幼为弟,众喽兵道喜。黄勇吩咐摆酒,大家开怀畅饮,喝到尽欢而散。
李保在此住了一日,次日天明,用完了早饭告辞,黄勇率大队相送,二人分手。过了有十数余天,李保又来到山寨,来找黄勇。二人吃酒之际,谈起闲话,又提当年的喜乐悲欢。李保问黄勇说道:“贤弟,你猜我是干什么的?”黄勇说道:“大哥,你喝醉了。你明明是水师统制,小弟并非不知。”
李保说道:“不是。你我知己之交,我也不能再瞒你。我是苏州人,行伍出身。我作提辖之时,拜了一个师傅,姓袁名智。此人善晓过去未来之事,能呼风唤雨,撤豆成兵。在我衙门住居一年有余,传给我无数的妙法,我已然归顺乾坤会。后来官运发显,官升水师统制官。久知贤弟大名,无奈不能相亲。今朝你我既结为金兰之好,理应该吐肺腑真情。此时我拜平西大将军,贤弟,你若要归降,我等定在今年八月中秋起手,共举大事,必封你一字并肩王之爵。”
黄勇一听,心里说道:“原来他是乾坤会的!我自有道理。”便说道:“大哥,我倒愿意归降。无奈我这山寨甚穷,刀矛器械、旗帜船只不齐。不如你先给我点银子,等我把军装器械办理整齐,就归降乾坤会。”李保说道:“你要用多少银子?”黄勇说道:“至少要六十万银子,才足够我换刀矛器械、旗帜船只等物。”李保说道:“这个没有什么,十日后我给你送到此处就是。”二人用完了酒,李天保告辞而去。
过了七八天,李保带着五只艇船送到了六十万两白银,交给黄勇。又说道:“你是该当怎样办理,几时归降?”黄勇说道:“三月初三日,我带着全山的花名册,去找兄台。到时候你带我朝见大头领。”李保甚是喜悦,说道:“二弟,大头领早闻你之名,常说派人去请你入伙,不想这一件功劳愚兄得了。我要告辞了,必须要言而有信!”
过了十天,李保不见黄勇前来归降。即找上山来,说道:“贤弟,你为何还不归降?这是何故?”黄勇说道:“大哥,真是一言难尽。你给我那六十万银子,我放在那后山空房之内。不想夜晚山崩地裂,连银子带房屋俱塌下,沉于海内,还糟蹋了无数别的物件。兄长,你跟我去瞧瞧去。”带着李保到后边一瞧,果然山崩下一个窟窿。可是旧迹,又见那边塌了无数的房。
李保说道:“二弟,你不必为难,我再给你拨三十万两银子来足以够了。”黄勇大喜,说道:“如此甚好,多谢大哥。”李保随即告辞而去。过了五六天,李保又送来三十万两银子,交给黄勇。问黄勇几时归降,黄勇道:“四月初四日,我准归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