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顺即叫伙计们把马拉过来,并银子一起拿过来。众人把所有东西拿来,交给李永福,说道:“你去吧。”黄勇说道:“李永福,道路之上若还有人劫你,你就说是我姓黄的打发你去的。大概他等就不会劫你。”李永福说道:“多谢厚恩,容日再报。”说罢,拉马去了。
毛顺又对黄勇说道:“大爷,还有一个地方,可是你敢去吗?”黄勇问道:“你说得是哪里?”毛顺说道:“就是前面的聚泉山,有一家寨主姓阳,名永泰,人称叫海底蛟。管着二十四座海岛,手下有六百八十只战船,带管二十四路头目,喽兵有两万余人。那位寨主手中使着一对分水双桷。黄大爷要是敢找他去,我那时节才信服你是英雄。”
黄勇一听,说道:“毛顺,你头前带路,我非去找他不可!”毛顺说道:“请先到我山神庙内吃几杯酒,明天我领你去到聚泉山,见见那山寨主。我可不是给你们两位拢对头,那聚泉山我受过他之害。来吧,请同我先回山神娘娘庙去。”黄勇跟着那毛顺望前行走,过了两三个山湾,见正北有一座山神娘娘庙:钟楼倒坏,殿宇歪欹,群墙塌倒,里边房屋倒不少。
黄勇即同毛顺带那四十多人到了大殿,里面有几个看守之人。也有厨房,也有配殿,也有桌椅、板凳,让黄勇落座。上面摆着好些茶碗,有一把茶壶。过来了一个人,先给黄勇倒过一碗茶。毛顺吩咐道:“来人,备酒,办理菜蔬。”少时杯盘齐集,摆满了桌子上,给黄勇斟上酒,自己在下边陪着。黄勇喝了几杯酒,吃了些个饭,然后安歇,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起来,用完了饭,黄勇说道:“毛顺,你带我走吧,奔聚泉山去找那山寨主海底蛟。”于是毛顺带路,骑了一匹马在前边,黄勇骑了一匹马在后头跟随。二人到了渡口一摆渡,拉马上船,扬帆顺风,走了有两三重山岛。见正北有一座山,那边有二三百只船,船上还有好些水师营的喽兵,有好几千之众。
为首的头目说到:“你们是干什么的?快通名姓!如若不然,我等要放箭啦!”毛顺听罢说道:“列位要问,我叫毛顺。那位是黄勇,来拜你家寨主!”那边人说道:“请二位少待,我遣人去禀告我家寨主得知。”进了山口,奔大寨报与老寨主知道,说到:“有黄勇同毛顺前来拜访。”
阳永泰正与那二十四座海岛的寨主议论大事。内中水豹子何成、闹海龙王何玉,是两个大头领,说道:“老寨主,这一个黄勇是一位有名的英雄,必须请上山寨。”阳永泰说道:“众位英雄,请鸣锣摆队,迎上山寨。”先派人到了前山口,对杨勇两人说道:“我家寨主请黄义士进寨。”
那些船只即望两旁边一闪,黄勇那只小船就望里边进了山口。望北边一瞧,是一片水,当中有不少的船只。那北边有岸,岸上有一块平川之地,是一块教军场。北边有一座高山,山上有大寨,寨外边有无数的喽兵,俱在两边站定。黄勇到了北岸,即下了船。有人带着上山,那边有众寨主出来迎接。
黄勇带着毛顺进了大寨,见两旁的那些个喽兵,怀中抱着有斩马刀的,有大枪的,有鬼头刀的。当中那二十四家寨主,也有青脸的,蓝脸的,面如晚霞的,面如紫蟹的,面如青粉,面似乌金纸的,面似赤炭,真是三山五岳的英雄,四野八方的豪杰。当中那海底蛟站在那里,真是九尺身躯,黑面目,双眉带煞,虎目圆睁,一部花白胡子。一见黄勇,便说道:“黄勇,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不想今朝在此处相会,此乃三生有幸!”
黄勇心中说道:“我是被毛顺约请来替他出气,我今天要与他一论绿林的义气,毛顺必说我是怕他兵多,不敢与人家论武。”想罢,说道:“老寨主,我来非为别故,我是先找你借白银五千两,然后你把这山寨让与某家就是。”那边群雄一听,说道:“好一个黄勇,真好大胆!来到我们山寨,竟敢说这等狂言大话!我等大家拉刀,把他乱刃分尸,结果性命!”
众人一声喊,便要帮助阳永泰动手。阳永泰急忙对手下人说道:“你等不可这样无礼!”又回过头来说道:“黄勇,你既敢与老夫翻脸,胆子想必不小。你如赢得我这手中的虎头钩,我就把这山寨让给你。你要输了,就休想出我这一座聚泉山!”说罢,从兵器架子上拿过来一对虎头钩,在当中一站,双钩一分,那一团的威风杀气。黄勇也拿出雁翎刀,二人随即动手。
那寨主的钩分为三十六路,黄勇的雁翎刀上下翻飞,杀在一处,不分高低上下。二人战了有一个多时辰,棋逢对手。阳永泰一瞧黄勇的能耐出众,武艺超群。便望旁边一闪,跳在圈外,说道:“好!黄勇。老夫年迈,精气神敌不住你。不必动手,算你赢了,我这就把这座山寨让给你了。”
黄勇说道:“不可,我头一件是被人家激了来的;第二件是我也不占山为王。不过是来与你比并武艺,比完也就算完。我这就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阳永泰道:“老弟,你不必推辞。来,咱们先喝几杯酒再说吧。”叫过那二十四家寨主,都给黄勇引见。各通名姓,摆上了酒饭,大家开怀畅饮。
阳永泰说道:“黄勇老弟,你就不必推辞。大寨现有花名册,粮草足备,你先替我防守山寨,我要先回乡探访兄长阳永安,你现在反正也没有去处。”黄勇说道:“我本是一个无能之辈,既是兄长抬爱,我暂在此处看守。等兄台事情办完,千万早回来。”又叫毛顺说道:“你回去把你手下那些人,俱都叫他们上山来,在此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