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晚上的审讯,刺杀者最终熬不过酷刑,供出了幕后主使。
“是……是……”
“邵副将……”
说完,整个人没了气息。
负责审讯的人当中,邵副将自然也是在的。
眼看着这人把自己供出来,邵副将大喊道:
“他瞎说!”
“他污蔑我!”
“之前我因为一些事情处罚了他,所以他就怀恨在心,想要临死之前泼本副将脏水!”
邵副将脸上的惊慌不知道是因为被供出来而感到真的惊慌,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而惊慌。
“够了!”
江将军站起来,打断了邵副将的话:
“来人,把邵副将带下去严加看守。”
“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得踏出营帐一步!”
立刻上来两名侍卫将邵副将的双手反剪,押了出去。
就在这两名侍卫刚刚押了邵副将出来的时候,邵副将突然一个暴起,反手杀了两名侍卫,向外逃去!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之前所猜测的暗棋果然是邵副将!
江将军立刻追了上去,又吩咐营帐内的士兵拿下邵副将!
只是这邵副将古怪的很,往日里江将军绝对是能把人给逮住的,只是没想到今日居然怎么也追不上。
再一发觉邵副将是往主帅大帐的方向而去时,江将军心道不好!
“嗤——”
是长剑刺破主帅营帐的声音,邵副将大喇喇的就要抹了江老元帅的脖子。
江将军在后头看的目呲欲裂:
“不——”
“哐当——”
从江老元帅的身后突然伸出来另一把长剑,竟是直接将邵副将手里的长剑给击碎了!
邵副将稳住身形,看清楚出手之人的时候,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你——你不是——”
容慕哲依旧是穿着黑色的窄袖长袍,手中紧紧握着的一把剑折射出冰凉的光,正抵在邵副将的脖子上,周围突然冒出来的十几名士兵一拥而上,将邵副将捆了个结结实实。
“不这样,你怎么能自己冒出来呢?”容慕哲答到。
到了这个时候,要是还不明白过来的话,邵副将邵林杰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引蛇出洞!好一出引蛇出洞的大戏!
同时,邵林杰不免带着忌惮的眼神看了容慕哲几眼:
“许副将当真是深藏不露,不知当日是否故意放走赫元帅的?”
邵林杰这话的意思可不是要捧容慕哲,而是挑拨离间来着。
他这是要告诉众人,你们所认识的那个许副将,或许才是军中最大的内奸!
否则断断没有要放过赫巴鲁的意思!
听了这话,当场就有人带着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容慕哲。
容慕哲不可置否的一笑:
“邵副将怕是糊涂了,本副将打得过你是理所当然,什么时候打得过邵副将就等于打得过赫巴鲁?”
“难不成眼下这个赫狼族主帅才是假的,邵副将才是赫狼族的主帅?”
容慕哲三言两与就将这话给挡了回去——他没有承认他的武功有多高,但是承认自己打得过邵林杰。
见挑拨失败,邵林杰挣扎着叫嚣:
“大梁!大梁很快就会败在赫狼族手里的!”
“等吾主回来——呃——”
邵副将说完这句话,咬破了藏在嘴中的毒药,极其痛苦的死在当场。
“属下的失误,请元帅责罚!”
随着容慕哲跪下,身旁的几名副将并江将军也跟着跪下来。
江老元帅坐在上头,摸了摸胡子,语带满意:
“你们能抓出来这名内奸就不错了,何来责罚一事?不仅如此,本元帅还要在功劳簿上给你们每个人记上一笔!”
“谢元帅恩德!我等定当誓死相随!”
——
邵林杰死了的事情之后,赫巴鲁也知道了。
后者怕是顾不上其他,忙叫人紧急联系藏身在黄国公府的赫赫托里。
正在黄国公府内藏身的赫赫托里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最为得意的一枚暗棋已经折损了,眼下正在跟黄詹商量最后的计划。
自打上次黄詹想要拉拢威宁侯府的计划失败之后,敏和公主谢明珠当天就查出来了威宁侯府的账本。
这第一代威宁侯早先也是勤俭的,府中的银钱不是说巨多,可是一次性掉出来万把两银子还是可以的。
本来若是按照第一代威宁侯的发展,这威宁侯府的银钱只多不少,只是不曾想碰见这么一个败家子。
那账本上记录的花销,大部分都是戚老太太与她那个好侄女用的。
一开始老威宁侯还在的时候这两个人还不敢这般大胆,一等老威宁侯两腿一蹬没了,这两个人就原形毕露。
比方说今儿要买十两银子一两的上品雪燕,明日就要买百两银子一匹的布料裁衣裳,后日就要戴千两银子的头面……
如此花销下来,哪怕是大梁第一首富,这银子也迟早没了的。
更别说威宁侯府了。
自打这威宁侯府一代不如一代之后,上头的赏赐也就渐渐地少了,加上戚老太太与她那个好侄女的花费,被掏空是迟早的事情。
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威宁侯沦落到为了这区区五十万两银子而卖女儿的地步。
等谢明珠把账本往明武帝御案上一送,把事情一说,明武帝大笔一挥,下了道旨意。
大概意思就是说这威宁侯无用云云,顺便将戚老太太跟她那个好侄女给丢去偏僻的庄子,每天盯着这两个人干活。
至于威宁侯,先前因为这么两个人导致威宁侯府的产业一干二净,故而明武帝把人革了爵位,扔给了一家商队当专门负责抬货物的。
只说什么时候那些卖掉的祖上资产给买回来,那么就给他官复原职。
眼看着着三个人各有各的报应——比死都还要难受的报应,戚烟自己后来到生母的墓面前大哭了一场,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谢明珠陪着戚烟上了一柱香之后,在心里头想着这件事。
人死不能复生……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笑话。
若是真的不能复生,那么她又是从何处而来,又要往何处而去?
一行人就这样静默的站着,直到后面的传来响动。
谢明珠回头一看,却是个眼生的。
倒是戚烟,在看见来人的时候,瞬间拉下了一张脸:
“原来是赵都水,稀客。”
“只可惜母亲并不希望见到你。”
赵都水赵丁河,论道理来说,戚烟合该唤人一句舅舅。
只不过不知道隔了多少房的关系。
说起来也是好笑,当年赵倾逝世的时候,赵家赵阁老这一嫡脉就剩戚烟这条血脉,也不见得赵家其他人过来看一眼。
如今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威宁侯府一朝落败,昔日里不声不响的小丫头摇身一变成了敏和公主身边得脸的女官,自然是有人赶着巴结。
赵家旁支也是其中一个。
只不过戚烟在后宫,只要说句不见,这赵家旁支再怎么恼怒也拿戚烟无可奈何。
眼下不知道赵丁河哪里得来的消息,听说戚烟在这儿拜祭生母,这才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东西过来。
只是刚一过来,就被戚烟的话给呛了个半死。
赵丁河本想发火,拿了长辈的名头教训戚烟,但是顾忌谢明珠这尊大佛,没敢明着发,只说戚烟不懂事儿,性子孤僻云云。
谢明珠按捺住戚烟,静静地听着赵丁河一本正经的瞎掰掰。
等赵丁河说完,谢明珠这才道:
“听说赵大人家中还有一个女儿,叫什么来着?”
赵丁河一听这话,以为谢明珠对自己的女儿感兴趣,忙道:
“回公主的话,微臣家中确实有一女,名唤梦歌。比公主身边的戚烟女官小那么一岁,明年就要参加女官之试了。”
“很好。”谢明珠点点头,就在赵丁河以为谢明珠会破例将自己的女儿提拔的时候,没想到前者的话,就像是把他从天堂打落在了地狱。
“烟儿回头告诉衡山书院的,就说赵梦歌品行不端,让他们看着办。”
谢明珠口中说的看着办就是开除。
听了这话的赵丁河突然发狂起来:
“公主,公主你不能这样……”
“梦歌她才刚刚定亲,您这样叫她怎么做人?”
赵丁河十分清楚被衡山书院开除是什么后果,因此慌忙跪下求情。
哪里知道谢明珠冷冷的笑了一声:
“赵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方才你那样对待本公主身边的女官,可有想过本公主的面子?”
“当着本公主的面奚落本公主一手提拔出来的人,赵都水可是想过本公主的感受?”
赵丁河一下子就结巴。
就这样,谢明珠明里暗里骂了赵丁河一顿,才叫人滚。
随后又吩咐梧桐银杏二人,道:
“下次赵家的再求到明珠宫外头,你们俩直接把人都出去。”
两个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让还没有滚远的赵丁河差点摔了一跤。
陪着戚烟在此处呆了好一会,这才返回明珠宫。
不过谢明珠倒是觉得奇怪,赵丁河一个五品的官儿,怎么会对她今日的行程了如指掌?
看样子宫里头有人在传递消息。
打定主意,谢明珠回宫之后,立刻安排尚宫局跟宫里的老嬷嬷一块儿,趁着用了晚膳的功夫,开始搜明珠宫内所有宫女太监的房间。
果不其然,在负责送东西进内殿的一名宫女身上,搜出来几张广运银号的银票,都是一百两的。
大梁内最有名的银号有四家,分别是广运、福祥、禧常、鸿源这四家。
其中广运是第一家,因为其有一半的资产属于朝廷,换句话来说就是这广运想要做什么事,都必须的朝堂同意才可以。
加上朝廷在广运的背后,让广运不壮大才奇怪!
因此广运的分银号遍布整个大梁,收买宫女的人能够拿来广运的银票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这盛京城里头,广运银号只有两家。
一家在盛京城北部,一家在盛京城南部。
“去查。”谢明珠吩咐一声,立刻就有人去了。
——
北部,大梁主帐。
也许是天气忽冷忽热的缘故,就连一向身体极好的江老元帅居然病倒了。
穆川柏上来把脉,只说是发热引起的风寒,喝药就好。
容慕哲亲自送了人出去。
两个人走在一出没有什么人的地方,穆川柏停下来道:
“趁着江老元帅清醒,你有空多陪他说些话。”
容慕哲之前自己已经把脉看过了,但是只有微弱的感觉。
如今穆川柏说出来这么几句话,便是印证了容慕哲心里头的猜想。
江老元帅这哪里是风寒感冒,分明是毒发了!
而且十有八九救不回来!
因此,穆川柏才会说出来些话。
容慕哲显然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消息,片刻后才道:
“我相信你的呢。”
就这样,为了避免扰乱军心,只能对外宣称江老元帅得了风寒需要卧床几日,这才瞒过了其他人。
只是这对面的赫狼族依旧是不敢动。
就算老江元帅身体不好,以赫狼族的个性,八成是不会过来的。
毕竟他们赫狼族因为邵林杰的事情已经折损了上一布步重要的计划,故而短期内是不会再次挑事儿事儿的。
“嗯。”
容慕哲一一记下了穆川柏所说的东西,顺便自火头军那儿端了一碗排骨汤进来,试图喂给江老元帅。
江老元帅纵然昏迷不醒,可是吞咽的动作还是有的,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眼下只希望穆川柏尽快研制出来解药才是。
对于江老元帅,容慕哲还是很尊敬的,并不希望他出事。
一方面容慕哲又命跟过来隐藏在军中附近的杀手前去调查此事,毕竟容慕哲现在是一名副将,若是大肆调查,保不齐会有人联想到江老元帅身上去。
可是这人一直昏迷下去也不是事儿。
就在军中风雨欲来的时候,后宫中也出事了。
被关在凌波宫内的程容华,一日晨起用了一碗汤羹之后,就开始腹痛。
最后流下来一个已经成形的男孩儿。
明武帝纵然不待见这个孩子,可是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就在明武帝着手彻查此事的时候,程容华开始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
直说是皇后害死她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