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宸川一口清茶直接喷出,瞪大了双眼。
这……
这是阁中之女该说的话吗?
苏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心里自然清楚,宋眠话里的意思。
但大堂之上,老爷尸骨未寒,便来闹事,怕是没有什么好意。
她也不再伪装,双眸一闭,眼神迷离,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少卿大人难不成是来何府探口风的?”
宋眠脸色微变,直接接过对方的话语:“既然苏母知道我的意思,那也就直说了。”
“何尚书根本就不是报官所说的病死。”
苏母两眼变得凶狠“再怎么说,老爷生前也是朝中官人,也是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
两眼转头便把话语递给了傅宸川。
“少卿大人,今日带人上门,假借吊孝之意,亵渎了老爷的遗体,怕不是对虎步营动了心思。”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中天上掉。
傅宸川一手拿起了桌边的清茶,洒在了地面,她也配?
“若我真是对虎步营动了念想,怕何氏早就入土为安了吧。”
“你!”苏母紧闭嘴唇,眼前这两人都惹不得,故作淡定地望向别处。
宋眠两眼盯着傅宸川,就算他没意思。
这朝廷之上,定有人盯着这虎步营。
虎步营是扎在长安城最大的一支军队,军饷满满,武器充足。
而操控兵营的正是大将军何靖。
那个死在自己儿子手中的镇国大将军。
而何氏作为兵部尚书假借着保护帝王之命,干的可都是苟且之事。
如今何家被一锅端,世人都会怀疑。
苏母骤然抬头说道“当今圣上左膀少卿大人,右臂便是受人尊敬的何家,现如今右臂死了,世人怕都知道是怎么会回事吧。”
她的话明指向了傅宸川谋逆之心,民间流传一话。
想要天下太平,还是得看大理寺卿。
此话之意便是说着傅宸川位高权重,为了灭他的风头,圣上才会大赦罪犯。
宋眠揣着明白装糊涂,扯上朝政的事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她拼死靠近傅宸川只不过是为了孤影司,为了给宋家报仇。
她拽起裙摆,识相地往庭院走去。
荷花池上孤单坐着一人,轻声抽泣。
院内一股清香,粉酝的栀花随风飘荡在池上。
“三夫人?”
这一下,宋眠可以看出,眼前这人是真的伤心而哭。
三夫人见状擦拭去脸上的泪花,精致的妆容被酝的落下了两条泪痕。
“你应该是老爷的侍女吧,看你衣着挺华丽的,老爷应该给你了不少。”
她上下打量起宋眠,同样宋眠也打量着她,和大夫人不一样,穿着朴素。
只是简单粉白长纱配着丧衣,毫无装饰点缀“老爷,还真是可怜。”
宋眠往前走了几步,应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去。
她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明日便要入葬,没想到老爷生前竟然无一人爱着。”
夫人众多怎会如此。
“若不是那个女人,老爷应该还能多活几年吧。”
如果宋眠没有猜错,这人便是那二夫人,莫名失踪的二夫人。
“二夫人虽缺了颗牙,但床艺了得,把老爷吃得一套一套的。”
她两眼一紧,带着些许的惊讶,话语颤颤,“缺的莫不是门牙?”
看来死者的身份可以判定了,便是吴氏的二夫人。
尸体皮肤上沾着的花瓣,应该就是这庭院上的栀花。
她误将三夫人绕进圈套之中,“那你觉得老爷为何而死?”
凑近,两人话语变得小声“就是那闺房之事,二夫人入房时,都带着那红绳。”
红绳?
若是要这么说,难不成二夫人便是杀害老爷的凶手,那杀害她的又是谁?
怂宋眠再次凑前“你知道二夫人平时和谁结仇吗?”
只听见冷笑一声“她那脾气,和谁都结仇,占着老爷宠爱,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条条都符合宋眠对尸体的猜想,估计那人早就已经想要对她出手。
“宋眠!”
一声男音传来,傅宸川站在栀花下,花瓣正好从他鼻梁上划落,面如冠玉。
没等宋眠回应,二夫人脸上掀起一波红润,两眼放光朝着傅宸川走去。
“公子,小女子有些本领,不如收回府吧。”
刚刚失魂落魄的模样瞬间消失,只剩下扭捏着身体,两眼充满爱意。
傅宸川瞥了眼宋眠,用胳膊肘怼了怼她“宋眠,回府了。”
声音温柔,好演技,不用去审查犯人了,少卿大人还是更适合做戏子。
二夫人丝毫没有罢休“小女子的本事多着,公子会喜欢的。”
脸颊的红晕让宋眠都觉得有丝凉意。
刚死个一个因为床笫之事,现又来一个求表现的。
怕不是何府中各个都有绝技。
“只可惜我早已有了心上人。”傅宸川这话让自己都感到恶心,两眼不敢看向对方。
宋眠往后大步的退了几步,对少卿大人的取向越发地打了个哑谜。
当中莫不会是断袖吧。
二夫人的脸红起,俯身在他耳绊说了几个字,让玄川的耳根瞬间红起,直到脖间。
一直到回府的路上。
马轿之中,傅宸川的耳根都是红着的,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宋眠好奇。
“刚刚二夫人,和你说了什么?”
她一边食着轿内的瓜果,一边盯着红着脸的玄川,肯定是龌龊之事。
真没想到,冷面阎王傅宸川倒还有这一面。
“说,到底说了什么,会不会是把什么线索告诉了你。”
倒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傅宸川可谓是长安最令人魂牵梦萦的公子。
“说。”
傅宸川闭目凝思片刻,只是眼皮轻佻一下:“捆绑之事。”
果真如此。
“原来何氏夫人都会这个,那老爷还真吃得消。”
她倒也不稀奇,那脖颈的勒痕在宋眠脑海中自觉的浮现出画面。
傅宸川缓缓抬起眼皮,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莫非,你想去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