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太放心
净音发现躲在暗处的黑衣人，神色一喜，忙将庵门让开些，放黑衣人进了观音庵，又探头再往外看了看，方将庵门轻轻掩上。
……
第二天一大早，王林精神抖擞地回到锦衣卫衙门，脱下长衫，换上锦衣卫千户官袍，便开始处理桌案上的案牍，还时不时掏出昨晚许玉儿回赠的玉佩观瞧片刻，又微笑着揣回怀中。
玉佩乃羊脂白玉，刻着一对龙凤纹样。
虽然玉佩成色比不上王林在叔父王振府里见过的玉器，可对王林来说，却比那些价值连城的玉器宝贵太多。
细细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王林想着许玉儿的温婉容颜，心里不禁泛起丝丝甜蜜。
不过，想到昨晚提醒小珍珠的话，王林突然觉得有点不太放心。
那观音庵便在巷子口，虽然他日日打门前走过，可从未进去一探究竟，也不知那净音尼姑是何来路，有没有度牒，在县衙僧会司是否有名号在案。
既然不清楚这观音庵的底细，而许玉儿又坚持去庵中为齐姨娘祈福，何不早早地去探个明白？也免得疑神疑鬼，闹得心里好生不安。
想到这儿，王林起身出了值房里间，唤过在外间守候的张显，沉吟半晌，问道：“张兄，前阵子你提起过的那个读书人，咱们招揽得如何了？可有消息？”
听王林突然问起招揽眼线的事，张显一拍脑门，颇为兴奋地道：“回禀千户，毛百户这些日子与那人密谈过数次，招揽之事算有了眉目。”
“哦？那咱们算是正儿八经有了个读书人做咱们的眼线咯？”
张显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王林被这老成的张老兄先点头又摇头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到底成是未成，连忙问道：“事情办砸了？”
张显咧着大嘴，忍不住嘿嘿笑道：“嘿嘿，怎么可能，咱们照着千户您的吩咐，俩月来费尽心思招揽人手，这回算是遇上条大鱼了呢。
卑职本想待毛百户告假归来，咱们弟兄几个再一同告诉千户知晓，让千户好生高兴高兴。不过今日既然千户问起，那卑职可就不卖关子了。”
“大鱼？”
王林摸了摸下巴，听张显这口气，明显收获颇丰，不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毛杰、张显几人自打六月以来，除了抓住几只小虾米，连个贪赃的芝麻官儿也没抓着，立功之心也颇为热切。
当然，他自己也需要立一份大功劳，以便更好地站稳脚跟。
王林眉头轻挑，拍了拍胸脯道：“咱们要的就是大鱼，只要案子坐实，本千户定要好生在陛下面前给各位老兄请赏。”
张显听王林如此承诺，心中喜悦，回禀道：“以毛百户与王富兄弟探出来的消息，那人名唤庞玉，乃大兴县童生，只不过这几年未曾进学。
卑职与毛百户他们见过此人，还算谈得来。这人不仅颇为机灵，且握有事关刑部与工部几名文官的确凿罪证，只是咱们还没能取得他的彻底信任，这些证据咱们还不得而知。”
“哦？”听张显提起这名叫庞玉的童生竟有事关六部官员的罪证，王林不禁抿了抿嘴。
虽暗自存疑，可想着毛杰与王富二人一同办事，且有张显从旁帮衬，想来不应该有误。
若果真如此，此人能给他们几人带来功劳，倒值得去见上一见，况且眼下还有咸宜坊中的那处观音庵，需要机灵人去探探底细。
王林心中有了个模糊的想法，为保不白跑一趟，再次问道：“张老兄，此人面容如何？即便暂时不愿将那些文官的罪证交给咱们，此人能不能帮咱们办些小事？”
张显略微思索，明白王林欲让这庞玉试着打探消息，直截了当地道：“能。此人长得身好皮囊，只说他想干番大事，但咱们这些校尉也帮不上多少忙，所以不愿将那些罪证给砸门。但是咱们弟兄托付的其他小事，他还是能帮忙做的。”
“好！”王林双手一拍，打定主意，吩咐道：“那咱们这会儿便去见见此人。”
张显听王林这时便要去见庞玉，想着此人曾提及的条件，迟疑了一小会儿，说道：“千户若想此时见此人，卑职可以带千户前去。
但此人曾经提起过，他只见校尉，不见咱锦衣卫的千百户，否则他便不跟咱们接触。如今连毛百户也是扮作校尉与他密谈的。”
“行！”王林听得如此怪异的条件，虽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有几分好奇，随即换上东司房普通行事校尉的打扮，与张显打马出了锦衣卫衙门。
……
在教坊司东院外一处不起眼的茶楼内，王林见到了张显所说的童生庞玉。
此人估摸着能有二十多岁，面容果如张显所说的那般颇为英俊，只是眉宇中带着掩不住的一丝冷峻。
隔间里，三人围坐在小圆桌前，沉默了一会儿，庞玉带着探寻的目光看了王林两眼，扭头向张显问道：“张兄，为何你带其他人来此地见我？难道你不怕惹麻烦？”
张显一路上与王林早已商量好如何对答，当即打了个哈哈，轻描淡写地道：“贤弟不必担心，王二木乃前几日从外卫转调至我东司房的校尉，很是信得过。”
“呵呵。”庞玉冷笑两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王林，说话也十分的不客气。
“你们锦衣卫惯会拿实缺做买卖。不过话可说在前头，咱们两边算是公平交换，帮你们办事我就得收银子。若我觉得你们能帮上我的忙，前些日子我提及的东西自会双手奉上。若我不乐意，你们也别想着逼我，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
王林对这敢于跟锦衣卫讨价还价的童生倒有些刮目相看，不禁暗暗思索为何这庞玉会心甘情愿与他们合作。
想了半晌，也算有了些眉目，不过张显还未将话头转过来今日的目的上来，他此时亦扮作普通校尉而非锦衣卫千户，尚不便直接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