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王山前来
“哼!”
王山两眼朝天,鼻子里哼了声:“给我搜!”
毛贵呆了片刻,不明白王山是何意,便见四名身材魁梧的校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这是为何?”
王山未答话,四名校尉已来到近前,头前过来的两人一把将毛贵的小身板按住,另两人粗鲁地将毛贵身上的衣袍扒开,细细搜寻起来。
毛贵想起怀中的信,心中着急,可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无法动弹分毫,只得高声叫屈:“小的又不曾犯错,为何这般对小的?”
周围的校尉无人回应毛贵。
片刻功夫,校尉便从毛贵怀中搜出一封信,小跑着递给王山。
王山接过信,一把撕开,简单打量了两眼,嘴角不由得翘起,带着几分冷笑,暗地里对王林的做法是嗤之以鼻。
老二果然贼心不死,妄想写信与叔父,去搭救薛、潘二人,还有贺氏那小贱人。
殊不知他前日便以问案为由将薛瑄扣下,直至今晨方许薛瑄进宫,防的便是大理寺对廷议有准备。
况且他昨日与马顺闲聊之际,打镇抚司校尉嘴里得知老二见过潘洪,便立刻去拜见叔父王振,代薛瑄说了几句“祸乱朝纲、内廷乱政”之语,成功使得叔父匆匆进宫布置。
加之此时在宫门前截住这封信,廷议时薛瑄已绝无翻案的可能。
想着王林和那小贱人得知消息时可能的模样,王山心中泛起快意,三两下便将手中的信撕得粉碎。
毛贵见二爷王林的信被毁,急得目眦欲裂:“大爷,你这般做法,难道就不怕二爷知道么?”
王山看向毛贵,轻吐了口气:“掌嘴!”
话音落下,一名校尉快步上前,大手毫不留情地朝毛贵的脑袋挥下。
“啪!啪!”
毛贵两手被人制住,避无可避。十余巴掌下来,两边脸颊便肿的老高,嘴唇破开了道口子,鲜血顺着嘴角直流。
王山冷冷地看着毛贵,一字字地道:“别以为你与咱同为山西人,咱叔父念旧,本大爷便不敢治你。以后眼睛放亮点,别害得狗命不保!”
话毕,“嗒嗒”的马蹄声再次响起,转眼就消失在还未散去的夜色中。
毛贵紧咬着嘴唇,连嘴角的鲜血也顾不得擦,回头看了眼宫城,心中发恨,狠狠抽打着马臀往西城奔去。
……
午后,东司房中,王林躺在椅上揉按着小腿。
昨夜直至三更天尽时方回到咸宜坊,大清早又跟随毛杰、王富他们去教坊司左近寻摸了圈,此时撇下二人回到值房,腿脚倒有些酸疼。
忽然,张显急匆匆跑进值房:“千户,大事不好!”
“嗯?”王林听了,猛地坐直身子。
张显素来老成,但此时却满脸惊慌:“千户,今日朝廷廷议,工部尚书徐曦、工部侍郎王佑等人当众弹劾薛少卿朦胧驳回命案,薛少卿罪名已定。”
“怎会如此?朝廷将如何处置薛少卿?”
“据镇抚司传来的消息,薛少卿已被押入诏狱,只待问斩。而且陛下已下旨,薛少卿与先前入狱的御史潘洪均犯斩罪,刑部请旨施刑后,刑科无需三覆奏。”
王林猛地拍案起身:“什么?!”
按例,凡处决人犯,在刑部以死罪请旨后,刑科再三次奏请,方得旨行刑。
若无需三覆奏,岂不是刑部数日后请旨,薛、潘两人便会人头落地?
张显见王林吃惊,又上前一步道:“千户,此乃卑职打镇抚司当值的好友那儿得来的消息,千真万确。咱们现在如何是好?”
王林手抚下巴,心中急思,连头上渗出的汗珠也未察觉。
他没料到写信与叔父,却对廷议结果毫无影响。
而且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乃常在叔父府上走动的人,此二人廷议时竟一同弹劾薛瑄,八成是叔父的意思。
为何一夜之间,事情会变得如此不可收拾?
王林心中一时琢磨不透缘由,也来不及再去细想,当下最要紧的是问清廷议时的情况。
“张兄,咱们往诏狱一趟!”
“还去诏狱?”
张显不由急道:“千户,昨日你已硬闯入诏狱,今日再次前去,万一镇抚司有防备,可不太好吧?”
王林快步往门外走,听张显有所担心,断然道:“无论怎样,咱们今日必须进诏狱!”
张显无奈,只得压下心中的担忧,躬身应道:“是”
正在二人说话时,门外突然响起王山那独有的嗓音:“老二!还不快给为兄滚出来!”
接着便听见李贵不卑不亢的声音。
“王同知请留步,千户此时正在值房内议事,不便打搅。请同知待卑职禀报一声后再进去。”
“啪!”
似乎是马鞭破空的声音,随即是王山的喝骂声:“放你娘的屁!本同知硬得进去,你待如何?”
王林闻声,担心李贵吃亏,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房门,正见着王山欲再鞭打挡住门口的李贵,脸色更加阴沉,高声吼了一嗓子。
“大哥!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别为难其他人!”
听见王林的怒吼声,王山手中的马鞭一顿,缓缓扭头看来,皮笑肉不笑地道:“老二,出息了啊。连大哥都不认了?”
王林往前两步,将李贵挡在身后,冷眼看向王山。
“大哥有事尽管吩咐!若是无事,恕小弟还有要事,不便奉陪!”
“呦呵。”王山满是肉疙瘩的胖脸抖了抖,戏谑地上下打量了王林两眼。
“老二,你说的要事,是去见薛瑄那倔老头子吧?呵呵,昨日为兄大意,没吩咐人照管好那姓潘的。你若今日还想再闯诏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听王山如此笃定的语气,王林眼睛微眯,霎时又恢复过来,心中却暗暗吃惊。
他昨日为防大哥王山得到风声,特意托马顺封锁消息。可此时看来,分明消息已经走漏多时。
难道是镇抚司其他人说漏了嘴?但马顺将镇抚司视为自家地盘,经营得如铁桶一般,旁人难以染指分毫,按理说不会出现属下不守规矩的情况。
可若非马顺,又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