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送信进宫
回到宅院，吩咐王能掌灯，王林与贺氏便直奔书房。
略显笨拙地磨好墨，王林手持毛笔铺开纸面，转头看着明亮烛火下坐在身侧的贺氏，眼皮子突然跳了跳，心中顿觉有点不太妙。
刚刚在张家宅院，黑灯瞎火的，王林只注意着到贺氏有着双极为勾人的大眼睛。
这时再细细打量，即便贺氏穿着破旧的男子衣裳，也没梳妇人髻，单看面容，况且脑海中还有着潘洪所说的端庄持重打底，也没能想到眼前的贺氏竟这般美艳动人。
许玉儿美，美在少女的端庄清丽。而眼前的贺氏，不提可那双实在不敢直视的大眼睛，只瞧这白嫩秀气的脸蛋，竟是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妩媚。
贺氏微微动了下身子，这股妩媚劲儿便如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着心弦，真难以让人吃得消。
可再往下看，王林尚有些发热的脑子，瞬时清醒了几分。
脸蛋儿美则美矣，只可惜身段实在不太好。便如一幅画了半截的画，只看着一半能惊为天人，可整幅画却难称佳作。
王林松了口气，拍了拍脑门，问道：“姑娘便从头说起吧。我也好琢磨琢磨如何写这封信。”
“从头？哪儿是头？”
王林咬着笔杆子想了片刻。
他已决定明早送信给叔父王振，说清此案关节，让叔父能明白薛瑄与潘洪所可能牵扯到的厉害之处，进而能借叔父在廷议时搭把手，保住薛瑄。
既然要靠着这封信说动叔父帮忙，还是得让叔父知道大哥的所作所为是如何出格。
王林相信大哥王山虽与叔父王振提起过娶妾之事，但绝不会如实禀明其他事。
只要叔父知晓大哥王山是如何利用镇抚司的权势制造冤案，最终还会使已掌控在手的朝局再度动荡，相信叔父一定能将此案抹过去。
这样就能达到搭救薛瑄与潘洪的目的。
王林抬笔蘸墨，说道：“便打我大哥找上门来的时候说起吧。”
贺氏轻轻点头，将这些日子的经历的事娓娓道来，只是说话间，脸上不时闪过几分羞怒。
王林边听边琢磨，挑着有用的东西写在纸上，不一会儿，便将纸面写得满满当当。
贺氏诉说完这些日子的遭遇，便垂头不吭声，似乎正想着心事。
王林将信封好，放下毛笔，起身瞧了眼贺氏，想想大哥王山竟觉得贺氏比那小妾还美，实不知对大哥的喜好从何说起。
贺氏瞧见王林看向自家胸脯的奇怪眼神，怔了片刻，想起那些兵丁说的什么“兔相公”，原本白嫩的脸唰地染上一抹羞红。
王林收回目光，轻轻咳嗽了一声，掩下嘴角的笑意。
“贺姑娘便去后院歇息吧，只不过宅子里只有我与王能，后院没人住过。贺姑娘既无去处，便先在此凑活几日。待此间事了，我再想办法送姑娘回娘家去。”
“嗯。”贺氏脸上闪过几分难过，便低垂着头，紧了紧手中的木匣子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转身看向王林。
“王千户，你能救出潘御史和薛少卿么？”
王林对求得叔父王振援手的信心挺足，面对贺氏的询问，重重地点头。
“贺姑娘尽管放心，离明日廷议还有几个时辰，我这便差人送信进宫。”
说完，王林抓起衣袍，匆匆出了房门。
看着王林虽然略显疲态，却依旧健步如飞的身影，贺氏不禁有些出神。
……
三更天的夜里，四处十分寂静，只有点点星光洒在街巷里。
王林急抽马臀，快速往大时雍坊驰去。
他得去叔父王振府上，寻一小太监赶在朝会前，通过西华门抄近道进紫禁城，去往西华门旁的司礼监，将信送到叔父手中。
来到门前，王林下马敲门。
不一会儿，把门小厮手里攥着灯笼，睡眼惺忪地将宅门开了道缝，不耐地说了句：“谁啊，这么晚了，真是扰人清梦。”
王林撇了撇嘴，声音低沉：“还不快开门！”
听着熟悉的声音，把门小厮脑子里的睡意霎时吓得不见踪影，打眼往门前照壁看去。
还好二爷骑的是马不是骡子，不然指不定又得跟上回那般，被二爷罚去照料头骡子，弄得狼狈不堪。
把门小厮慌忙回头唤醒同伴，使人去照料马匹，又将宅门推开，谄媚地道：“二爷，这都三更天了，不如在宅子里歇一宿，小的们这就去传话。”
王林摆手道：“不用，快领我去见府中管家。”
把门小厮怔了片刻，忙道：“小的这就给二爷带路。”
王林随小厮来到管家太监的歇息的小院，早有人禀报过王林回府，管家太监这时正站在门外恭迎。
“二爷，此时回府，可有要紧事？”
王林上前拱手施礼：“公公，小子写了封信，需明日早朝前送进宫递与叔父他老人家。”
管家太监听着送信的时辰，便知得差能进宫的人去送信，欠了欠身子道：“二爷无需着急，我这便遣毛贵候在西华门外，宫门开启之时便进宫去。”
说着，管家太监招了招手。
一名小太监提着灯笼闪出来，向王林行礼道：“二爷，小的毛贵，下午时小的还见过二爷呢。请二爷尽管吩咐。”
王林点点头，对这无意中使他得知冤案的小太监的印象颇深，将怀中书信掏出递过去：“好，便劳烦毛公公走一趟。”
这一年来，王林对待下人十分客气，小太监毛贵对王林的观感颇好，当即躬身再行了个礼，快步出门送信去了。
把门小厮见状，脸上若有所思，也不去门房，而是打马棚牵了匹马，寻个借口出了大时雍坊。
……
毛贵骑马赶至西华门时，尚是四更天，距离宫门开启还有些时候。下马等候了一会儿，身后突然有马蹄声传来。
转过身子，毛贵借着门楼上灯笼的火光，一眼便看清来人，慌忙行礼道：“小的见过大爷。”
原来，骑马赶来之人正是王林的大哥，锦衣卫指挥同知王山，身旁还簇拥着十余锦衣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