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不该相遇。
但是命运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我们的命中注定就是那个本不该相遇的人。
我生来就是父亲博弈的的棋子。
就连与徐文钰的相遇,都是在父亲的算计中。
因为父亲,我永远无法坦荡的面对徐文钰。
但是如果没有父亲,我可能无法遇到徐文钰,此生便无缘得以看见属于我的天光。
会考前,我一直在在我的私人自习室帮徐文钰恶补。
在卡斯顿,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很快这件事儿就被威妙冉知道了。
我本来担心威妙冉会联合去他同学排挤徐文钰,没想到威妙冉到我面前开诚布公地说,
她不屑于用那种手段对付徐文钰。
威妙冉她在骨子里是清高的。
那天我在给徐文钰补课时,威妙冉将我叫出自习室。
“唐,你喜欢里面那女孩什么?给我一个死心的理由。”
我外头邪魅一笑,回答道:
“我不喜欢她。之所以远离你,只是因为暂时她比你更有利用价值。”
“之前如果有任何让你误会我喜欢的的行为,不用怀疑,我那是装的。”
我不相信威妙冉,她与我曾经都是踩着别人的悲剧走到SA班的人。
面对威妙冉我更多了一份谨慎。
想要保护徐文钰,我只能维持我原来的行为作风。
威妙冉轻蔑的看了一眼坐在教室的徐文钰,得意的说道:
“这才是我认识的唐,不择手段的好学生怎么会喜欢上一个配不上自己的D级生。”
说着,威妙冉拿出一张国际数竞的推荐信交到我手中。
“唐,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也只有我才配的上站在你身边。”
我摇摇头,推远那张国际竞赛的推荐信。
我知道那不仅仅是一次比赛的推荐信,那相当于是常青藤名校的入门申请表。
曾经我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各种数竞大赛的参赛资格,后来我又不择手段的在比赛中取得名次。无非就是想要达到父亲的要求。
可如今,我想要的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徐文钰身边守护着她成长,一年算一年,二年算两年。
能陪她走到多远,我就走到多远。
我看着威妙冉因为我拒绝那封推荐信而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
“妙冉,我不需要任何人站在我身边,我要去的地方是只有一个人才能到达的高度。我只有我,我以为的任何人对我而言都是负担。”
我不承认我喜欢徐文钰的事实,只是想要保护徐文钰,并不是给威妙冉楼幻想的余地。
从小到大,即使我已经形成属于自己的是非观,但是在父亲面前我是不分黑白的。
只要是父亲的命令,我就会无条件去完成。
我不知道我心中那个与父亲不同是声音是对还是错,所以父亲的话就是我的行为准则。
直到徐文钰再次出现在我身边之前,我一度觉得我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后来,徐文钰来了。
她在我眼里小小的,柔柔弱弱的,可是她对名利的不屑一顾,她对是非黑白的态度,她一直在坚持着她心中的对错与原则。
她的一切选择与我心中那个被我可以忽略掉的声音惊人的重合了。
因此,我喜欢她,本就是我喜欢上内心深处的自己的一次重生。
我不是因为喜欢她什么才喜欢上她,而是因为喜欢她,所以她什么我都喜欢。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让人觉得空洞荒唐。
但是,数学尚有像狄利克雷函数这样的存在,人的情感为什么就不能像狄利克雷函数那样无法画出图像,但图像就客观存在。
我本来对徐文钰的这次会考的成绩不饱太大希望,临时抱佛脚,我只希望她不被末位淘汰就好。
结果她因为长期小透明的状态,没有被任何人视为竞争对手,而保证了考试无人动手脚。
正常发挥下,徐文钰的会考成绩从D级上升到B级。
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比我自己以往任何一次比赛取得的冠军都要自豪。
我在从教导室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心里默默歌唱着:
徐文钰这成绩是我交出来的,嗯,是我交出来的。
回到宿舍卧室,我急忙给徐文钰打电话报喜。
徐文钰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很淡定。
“徐文钰,就算是害怕我以此为由向你要点什么,你也不至于一定欣喜都不表现出来吧?”
徐文钰在电话那头语气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正常发挥。”
通过声音我都想象得到她的那个拽样子。
我当时,真想通过电话穿到徐文钰面前,揪着她的脸蛋,命令:
“给我笑!”
会考结束,我没有再见到徐文钰,一是因为她总是频繁的和赫利去找歌奈,另外就是我要准备参加答应理事长参加的全英数竞。
万尔一直和我在做备赛准备,万尔并不知道我答应理事长只取得第二名成绩的交易。
人一旦唤醒了心中善良的一面,就会变的很柔软。
例如,当我看到万尔全力以赴的样子时,我第一次对自己与理事长的交易行为产生些愧疚。
2008年的全英数竞就在伦敦举行,但赛前我们还是同其他参赛选手住在宾馆里。
比赛前一天,徐文钰给我打电话让我看新闻。
我在酒店的大厅正好看到歌奈站在众多记者面前作画。
短短时间,三幅不同风格的画便完成了。
一直做收藏工作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三种不同风格的画都对应着哪些画家。
歌奈对着镜头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很抱歉,过去的数十年我一直以代笔的身份帮助那些所谓的大师们欺骗大家。”
“我更抱歉的是,由于我替安娜梅琳临摹的一副作品,而使我曾经母校的一位学妹蒙冤,被冠以抄袭者的身份。”
“我差点毁了一颗将会耀世的珠宝,现在我想要把那光芒还给那孩子。”
我拨通徐文钰的电话。
徐文钰愉悦的声音传来:
“唐书言,理事长手里没有你的任何把柄了,这次比赛,请你一定全力以赴。”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徐文钰从来不是我的软肋,她是我的盔甲。
我知道,
我和徐文钰本不该相遇,大概是上帝看我太可怜,所以才把她送到我身边,我也为此感恩过。
直到,后来过了很多年,我开始逐渐调查导致徐文钰的爷爷奶奶去世的那起事故的真相。
对她而言,爷爷奶奶的去世是她不能提及的痛苦,我抽丝剥茧的过程中,一点一点接触到徐文钰内心的伤痛,那种痛打破了我所有的心存侥幸。
如果不是我,她本不应该在我身边。
我居然,还厚颜无耻对上帝把她带到我身边心存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