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城楼上刀剑无眼,还请您暂且回驿馆休息。”李大亮在一旁作揖道。
我不知道李恪会是怎样的反应,因而满脸担忧地望着他。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背对着守将,道:“李将军,城楼上的事,请您费心了!”
李大亮身受重托,立即跪地,道:“臣,定不辱命!”
李恪忽而转过身双手扶起他,说:“记住,只可佯败,凉州,不可丢!”
“是!”李大亮抱着拳,沉声道。
说罢,李恪便一手跩过我,下得城楼,往驿馆去了。
我俩一路无话,但我却分明见到,他衣衫上濡湿的一片比之前更加宽阔。我忍不住,一把拉住了他,道:“我给你上点药吧!”
从方才到现在,李恪一直处于沉思的状态之中,直到听到我的话,他都还愣神了许久,终于,他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说:“好!”
脱下衣衫,露出结实的背膀,血渍已将原来包裹的白纱布完全浸湿了。
我忍着心中的苦涩,轻轻问道:“疼吗?”
他摇摇头,道:“不疼﹍﹍”他半偏着头看了我一眼,又说:“方才城墙之上情势紧急,我若不射出羽箭,那些吐谷浑人还指不定如何嚣张呢?”
我咬住嘴唇,却颤抖着手,一点一点给他清洗伤口,涂上新的药膏。
李恪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胆怯,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我的左手,道:“洛来,不要担忧﹍﹍我一切都好。”
我挣脱开他的桎梏,怨嗔道:“我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你,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又何必来费这心思?”
“是吗?”他笑了一声,不再答话。
涂完膏药,包好新的纱布,我问李恪:“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李恪系好衣带,转过身来,吻了我的额头,道:“什么都不做!睡觉,养伤!”
我呆在当场,眼中却只看见了他悠然自得、和衣而卧的场景。
后来,我听亲自参与过凉州保卫战的人说,主将李大亮不知怎的,两军交兵前,他竟下令撤去了城楼上一半的防守,此举让他身旁的许多将士都不甚明了,然而,眼看着吐谷浑人就要攻上南城时,他又紧急调派了刚被撤下去的兵员,一时之间,我军士气大振,让吐谷浑人唾手可得的胜利瞬间化为了灰烬。
那场战斗,从闷热的午后一直打到了黄昏将近之时,吐谷浑人的每一次冲锋都有攻下城楼的契机,然而,往往就是到了最后那一刻,又叫李大亮的部队给赶了回去。吐谷浑人越战越急、心态崩溃,而我军将士,似乎渐渐明白了将军的深意,并纷纷赞美李大亮这招疑兵之计使得甚是巧妙。
吐谷浑人久攻凉州不下,只得在深夜鸣金收兵,驻扎在城南三十里的张公草场。
此役,虽然看起来双方各有损伤,甚至唐军伤亡远远大于吐谷浑,但是明眼人一瞧,便知晓,吐谷浑在一波又波的进攻中,损失的全是主力部队,而大唐,中军主战,精兵趁势而后攻,精锐得以完完全全保留了下来。此役之后,吐谷浑虽气势汹汹屯兵眼前,但双方实际上已经陷入了一场无止境的拉锯战中。
拉锯战靠什么?稍有常识的人便知,靠的——乃是国力。吐谷浑的国力,又岂可与贞观年间的大唐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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