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答应了我的要求,所以一大早,我就整理着装,以随从的身份跟着他一道去了吐谷浑皇宫。
“这皇宫可真不怎么样!”我边走边看边感叹,“房舍低小,皆为土质,宫殿分工也不甚明晰,与大唐那庄重典雅的太极宫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我虽心里有些嘲讽之意,但此行任务重大,我只能老老实实紧跟李恪的脚步,不敢出半点差错。
到了王殿之外,有宫人将我和李恪拦下,说要进去通报。
我顺着宫人的身影往前望去,但见一座稍显宽大的宫殿呈现眼前,殿中似乎站了许多人。
“此处应当便是吐谷浑的太极殿吧!”我心下感叹了一句,里间却已传来了宫人的传召之声。
于是,李恪在前,手持符节,我跟在后,手持国书,进入到王殿之中。
吐谷浑天冷,因而殿中摆着个巨大的火盆,火盆周围聚集了许多人,从衣着上看,几乎都是穿铠甲的武官,而且从他们颜色款式各异的铠甲来判断,这些人应该是吐谷浑各部的领袖。
而我和李恪的正上首,坐着个身量矮小的中年男人,应该便是吐谷浑的大王——伏允。
来使不跪,这是规矩。我和李恪便站着向他行了个礼,之后递上了国书。
伏允假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问道:“蜀王殿下远道而来,可住得习惯?”
李恪轻轻一笑,回答:“住是住得惯,只是对吐谷浑的风俗有些不解!”
在列的武官中,有人发出了笑声。
伏允好奇地问道:“哦,竟有这等事,说出来让本王听听。”
然而,李恪的语气却变得有些狡黠,“本王自小长在长安,府里侍从丫鬟不计其数,但是大家都分房而住品阶分明,井然有序,而大王为本王安排的驿馆却只有三间土屋,这令本王着实不解,这几日参照着吐谷浑风俗便觉得兴许吐谷浑向来便有主仆不分、天下大同的风俗,因而也免不得要入乡随俗。”
没想到,李恪竟用土屋之事来讽刺伏允。
伏允闻言,假咳一声,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前段时间伏俟城气候异常,接连下了许久的暴雨将原本的驿馆冲毁,因而只好委屈殿下在土屋先住着。”
李恪并不见怪,他拱手作揖,道:“其实吧!这一点,倒也并不是特别奇怪。”
伏允道:“哦,还有什么风俗,你且说说!”
李恪先叹了口气,而后道:“最奇怪的,要属那土屋中数日不散的霉臭之气,原本本王一直好奇空气如此干燥的伏俟城怎么会有霉臭之气,因而前几日特意满屋子探查了一番,竟然发现了五处草原老鼠的尸骨,我一下子便明白了,原来吐谷浑人尊重天地万物、爱重家中一切,就算是老鼠,也有非比寻常的地位,因而,我将那几处老鼠的尸骨摆在原处,还点上香,认真拜了拜,为它们超度,愿他们来世还能投身在吐谷浑的家中。”
武官们刚闻死老鼠时,还有人大笑不止,可李恪的那几句俏皮话一说完,他们却变得很安静。
李恪借着死老鼠的由头,分明就是在嘲笑吐谷浑人将至恶至丑之物看得如家人一般重要。
伏允在上,打着哈哈,“殿下见笑了﹍﹍昨日我听说驿馆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不如这几日你们便搬过去吧!”
然而,李恪却大手一挥,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一路奇遇我还想回长安说给父皇听呢,总得在土屋住着才最接近吐谷浑生活的细节。”
伏允脸上有点挂不住,便绕开这个话题,低头翻看国书,当然,还不忘加上一句:“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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