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几乎日日临摹﹍﹍”李治的话在我脑海中忽地闪过。
我抬起头,怔怔地盯着上官仪:“会不会只是巧合?”
上官仪嘟着嘴,摇摇头,道:“绝无可能。”
“何以见得?”我不甘心地问。
“你那残章上的六个之字,也是各个不同,而且几乎都带着临摹《兰亭集序》的嫌疑,除了爱书法成痴的大唐皇帝陛下,当世还有几人能够?”他斩钉截铁地道。
“不,不,”我往后退了两步,继续道:“这个理由还是太牵强了,这完全有可能只是你的猜测。”
“长孙小姐,在下自去年被撵去抄写经书后,跟着孔颖达先生也曾涉猎了不少隋末和武德年间的藏本,时至今日陛下读书都还有满篇写满批注的习惯,在下不才,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抄写了陛下的所有注解,几乎便览了他从少年时代至今的所有字迹。”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陛下的字体与隋末年间相比,变化非常大,笔风也更加稳定,可是唯有这变着花样写’之’的习惯未曾改变,说起来是很荒谬,但有这两样旁证加持,难道会判断错?”
我没有继续辩驳的理由,只得愣在原地,惊讶非常。
上官仪看着我异样的神态,肯定产生了怀疑,但他并没有多嘴再问,而是作了个揖,道:“在下该说的已经说完,还请小姐遵守您的承诺。”
这时,不远处,贺兰津又沿着回廊过来唤我们,“上官兄,长孙﹍﹍兄,你们怎么还在此处,快随灵津去书房吧!”
上官仪向他作了一揖,道:“我和这位兄弟交流了些想法,有劳贺兰兄了。”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倒是我,脚步迟疑,不愿往前,索性,我便上前两步,作了个揖,道:“贺兰郎君,烦请您给殿下说一声,我还有些事需先行回府,便不去书房搅他兴致了。”
贺兰津是个聪明人,也不与我多做计较,便心领神会地回礼,“小姐慢走。”
我点点头,便转身离开,往大门的方向去了。
﹍﹍
天色尚早,我慢悠悠地往长孙府方向走,人在马上,心却在那些书信之上。
结合上官仪的结论,结合书信的内容与当时的实际情况,我几乎可以断定——书信的作者就是陛下,他在隋朝的各个部门安插了眼线,不久得知秦衣也有一定的暗哨,并且二者目标一致,于是他写信与远在西域的秦衣取得联系,先是要求将二者合二为一,最终又请她来到长安执掌所有的情报网。
秦衣之所以能以歌姬的身份在长安久留,一定是因为陛下的照拂,只是,恐怕连陛下自己也没料到,他满心算计与利用,最终赔上的竟是自己的一世真情。
但是,我始终觉得,秦衣和那成衣店之间有种莫名的联系,以她的聪明才智,怎么会甘心归于李世民的麾下呢?她一定有别的目的,并且也一定给自己留有后路,而那成衣店一定在其中起着某种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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