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李恪说时机成熟,终于领着我去了秦琼的樊川别墅。
我们乘马车大约走了两个时辰,便见到一座简洁古朴颇具将门风采的宅子,李恪去门房递了拜帖,不多久,秦琼就只身出来迎接。
李恪作了一揖,道:“小王在山中守了数日,终于猎得一头健壮的梅花鹿,今日特意送来与国公炙烤,痛饮一番。”
我站在李恪身后,恍悟,原来他说的时机就是昨日我们去山里猎得的梅花鹿,怪不得我死缠烂打半日他也不肯交出来做我的盘中美食,用处竟在此处。
秦琼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喜,道:“蜀王殿下果然年轻有为,在下接连在山中呆了几日,都没猎得这般好物,看来今日是要沾沾殿下的光,大饱口福一番了。”
说罢,他俩皆是哈哈大笑,带着行伍之人特有的默契。
秦琼宅中的居室,与他宅子的外表一样,俱是简朴低调。他命人在前厅支起烤架,便和李恪一起亲自动手,腌制鹿肉,烧烤烹调。
一室之内,很快便充满了烤肉的鲜香之气,我看着李恪熟练翻动肉串竹签的模样,觉得他的专注之中不乏有趣,有趣之中还有一丝别样的率性。
“你这般快流口水的样子,究竟是垂涎美食,还是垂涎本王的美色?”李恪在我耳畔小声戏谑道。
我一听,立刻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拿起刚烤好的鹿肉,蘸着花生粉大咬一口。
唇齿萦香,美味非常。
坐在对面的秦琼见到我和李恪的样子,居然也哈哈大笑起来,并且不自觉地赞叹道:“如此美好的小儿女情态,在下也是好生羡慕呢!”
李恪似乎找准了说话的契机,立马接话道:“国公的早年时光只怕更值得怀念吧!”
秦琼往鹿肉上撒了些茴香粉,道:“生逢乱世,哪有少年时光可言,不过是早早执起刀枪剑戟,为黎民苍生而战。”
李恪淡淡一笑,又道:“时至今日,国公是否也常常想起往日的那些老朋友?”
我明白李恪此时是在故意将话题往罗成的方向引,所以我虽表面保持镇静,但耳朵却早已竖了起来。
然而,秦琼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旧事已矣,不提也罢!”
李恪也不敢唐突再问,就很自然地住口,将手中竹签又翻了一遍。
“碧娘子”,李恪突然唤道。
我先是一愣,才明白,他是准备转变战略了,于是我在一旁柔柔答道:“殿下有何吩咐?”
“今日本王兴致甚好,不如你来奏上一曲,以助酒兴。”
我福身答是,然后缓缓起身,抱起身后的日月流光。早有仆从搬来了坐垫、琴案,我将琴置于其上,对着李恪又一福身,道:“不知殿下想听什么曲子?”
李恪故作沉思状,良久方道:“就奏你那曲谱中最具小儿女情态的曲子吧!”
秦琼微微一笑,仿佛也在表示赞同。
我细细回想脑海中的琴谱,排除其中那些悲伤幽怨的曲子,思来想去,最具小儿女情态的,便只有一首。
我屏息抚琴,试着模仿秦衣作曲时的状态,试着回想她在曲中所描绘的画面。
那只曲,不独小儿女情态,更有曲中志向,壮阔苍茫。
那只曲,名叫——《月下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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