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赵姑姑命我请来产婆,不久,秦娘子诞下了一个女婴,便疲惫地晕倒过去了。”
女婴——难道真的是我?
“我从外间打水进来,发现一身戎装的将军,竟然跪于榻前,深情地望着昏厥中的她。我十分肯定,那神情——不是喜悦,而是绝望,仿佛一场痛苦的诀别,从此天涯两端,不复得见。”
“怎么会这样?”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黑衣女子。
她跪坐于我面前,面色几乎狰狞地说:“因为,将军的身后,还站了一个人。”
我惊讶地张着嘴,心中却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名字,瞬间让自己都不敢再想下去。
“那人,便是把你从洛阳捡去的——长孙无忌。”
这时候,矮几上的油灯灯油燃尽,屋子里又恢复了黑暗。那黑衣女子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急切,她说话的语速明显加快。
“长孙无忌向将军行了一礼,他们之间小声说着些什么,我已经尽力去听,可还是没有听清,后来,我看到将军起身,将襁褓之中的女婴交给了他,然后单膝跪地,重重叩首,说了句:‘罗成之罪已无力回天,拜托长孙兄尽力照顾她们母女俩。’”
怪不得义父不让我学琴,怪不得他一直避免着回答有关秦衣罗成之死的所有细节。原来,他从一开始就隐瞒了所有人,我的身世来历。
我尽力压制住内心的震惊,继续问:“秦衣和罗成是怎么死的?”
黑衣女子扭过头来,脸色先是一滞,然后开始笑,笑到最后,她开始手舞足蹈,用一种极其怪异的腔调唱起了《西洲曲》。
这种时候,竟然又开始装疯?我刚想伸手抓住她,但李恪却一下子按住了我的手,他的头还轻轻往门口的方向点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转身去看,门口果然立着个黑影。我回想起黑衣女子一开始所说的一盏茶的时间,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一下子就辨认出那个黑影是谁。
“何管家!”我沉声喊道。
他走进屋子,向我作揖道:“小姐,这女人是个疯子,她没有对小姐说什么疯言疯语吧?”
何管家的话是一种明显的试探,我当即摇摇头,道:“她夜半唱歌,吵得我睡不着,我也是刚刚按着声音寻过来的。”
何管家往旁边一让,露出了房门,“小姐,夜来天凉,还是请回吧!”
我点点头,扭转身子瞥了那黑衣女子一眼,她依旧自顾地手舞足蹈,没往我这边看一眼。
看来,我的疑问,依然没有得到解决。只有再找个机会将她的话问出来。
何管家在前,我和李恪在后,我们仨踩着雪缓慢向前行进。
“何管家,那女子是什么人,看着怪可怜的。”我问道。
天气寒冷,何管家刚一张嘴,便腾起一股热气,“在下也不清楚她的底细,她自来时就是如此,未曾变过,大人只交代让我看管好她,别的什么都没说。”
“是义父将她关在这里的?”我惊讶不已,这么说义父不仅知道她的存在,还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不与外界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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