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发生了两件怪事。
一是大清早我收到一个厚厚的布包,拿出来一看竟是阮记胭脂行的房契、地契和账册,最后还有一卷羊皮纸,羊皮纸上是李恪的亲笔信。
我支走了良瑛,独自坐在西窗下,打开羊皮信纸。
大概是说——李恪自请敕旨去参加北衙禁军的冬训,另外,陛下下旨彻查各地都督府的在京产业,所以他将齐州的各号商行进行了转移,但是阮记胭脂行因为一直藏得比较深,所以就连齐州众人也几乎不知道它的存在。李恪说他暂时找不到稳妥的存放处,便将一应相关证件全都交由我暂时保管。
我拿着羊皮卷的手一抖——这么说,我还莫名其妙地成了阮记胭脂行名义上的主人。
二是午膳过后,侯伶羽来了长孙府。
她还是一样的明艳动人,但是坐在我面前,神情却有些沮丧。
“怎么了?”我问。
“长孙姐姐,我的心﹍﹍丢了。”没来由的就冒出这么一句肉麻话,叫我听得有些难为情。
“心,丢在何处了?”我不解地问。
她叹了口气,双手托腮道:“最近几日,我爹不知怎的,总想着物色个郎君把我嫁出去,姐姐也知道,我思慕蜀王殿下已久,曾立志非君不嫁,可是殿下对我一直不冷不热,所以昨日我鼓足勇气去王府找他。”
这侯伶羽也是忒大胆,竟然就这般毫不避讳地找上门去,了解事情的因由,再回想起昨日蜀王府秋千架下的场景,真是令人咋舌。
我知道自己此时最好的状态就是不发表评论,任侯伶羽接着往下说。
“可是,殿下,他拒绝我了。”
我有点惊讶,明明他俩看起来那样亲昵,为何李恪会拒绝她。
“殿下说,他早已有了喜欢的人,再也容不下别人!”我微微一阵,没想到李恪回答得那样坚决,看来真的是我拿起半截就跑误会了他。
“那你可追问过蜀王,他喜欢哪家小姐?”我试探道。
侯伶羽摸了摸眼角扰乱红妆的泪:“我问了,殿下不肯说。”
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她,便只能端出昨日良瑛新制的甜点,并且道:“吃点甜的吧,嘴里甜了就会盖过心里的苦。”
她怔怔地看着盘里的糕点,而后喃喃道:“姐姐,我真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苦笑着问。
“因为我感觉,你虽表面上清冷淡漠,但一定有人打心底里爱慕着你,不像我,永远只能做那扑向烛火的飞蛾,得不到旁人一丁点的怜惜。”侯伶羽的表情很是伤神,看来此事对她造成了很大的阴影。
我拉过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伶羽,不要自怨自艾,也不用羡慕他人,属于你的最好的那个人,一定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悄然而至的。”
她泪湿的双目充满惊讶地看着我,“姐姐,是真的吗?”
“你若信,便为真。”
最终,侯伶羽吃完整盘糕点,高兴地离开了,她说,要将心中的执念放下,要去努力寻找自己的幸福。
我将她送到门口,然后又踱回了小院,庭前已无鲜妍,梅花也还没结起花苞,院子里很萧条,我叹道:“终于,又到了一年中最落寞的时候了。”
我坐于西窗之下,又将李恪送来的布包捧在手里看,半晌,我都不明白自己究竟看的什么,满脑子尽是昨夜的场景。我不由得自嘲,自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劝慰侯伶羽,可是,我却连她一半的潇洒与真诚都没有。
皓月悬空,星子黯淡,我怔怔凝望,不由得问自己——为什么这么魂不守舍,难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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