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所学有限,我能奏的,当然只有《李郎归》。
曲罢,自我感觉倒是良好。
李恪坐在一旁,半饷没开口,我心里有些虚,毕竟他是个中行家,评判自然比我准确得多。
“这支曲子,曲调太过缠绵温柔,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你不准再弹了。”他用一种命令式的口吻冷冷道。
我其实之前也忧心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机会学别的,所以翻来覆去也只有它能拿得出手,“殿下说得是,可是我还不会弹别的,你也不能要求太高。”我嘟囔一句,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要将秦衣那本曲谱上的所有曲目都学会。
我埋着头,已开始在心里盘算相应的学习计划了。
“长孙洛来”,李恪突然喊我。
“嗯!”我应道。
“若不是今日在桂花林中遇见,你是真的打算永远不来找我吗?”他声音很平静地淡淡问道。
“殿下,事情已经过去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
“殿下,是洛来自己脑子不清楚,想不明白其中纠葛,怪不了任何人,更谈不上生殿下的气。”
“你我,不是同道中人,但并不意味着不能﹍﹍做朋友。”
朋友——在李恪的心目中我们曾是朋友吗?
“洛来身份低微,怎敢妄想与殿下相交。”我垂着头,有些故作糊涂地道。
“若本王命令你依然每隔三日来一次阮记胭脂行,你﹍﹍会来吗?”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我分不清楚其中任何的情绪。
“殿下有令,洛来,不敢不从。”我不会告诉他义父和承乾哥哥的要求,不然一定会激怒他。
“长孙洛来,本王近日一直在想,若是当初在渭水之滨没有恰好路过,将你救起,或许便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际遇吧!或许,本王,已经﹍﹍”他没将“已经”之后的内容说出来,而是转而扯了扯嘴角,轻轻地笑了笑。
我跪坐在一边,没有开口打断他的话。
“罢了”,他低下头,“也许,人世间的因缘际会早已有上天注定,我们这些凡俗之人,又何必自寻烦恼?”说罢,他抬头望着门外的香樟林,眼神很放空,像是什么也没想似的。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翻出秦衣的琴谱,照着先前练习的曲子,断断续续奏了起来,我隔了好久才注意到这支曲的名字,它叫做——眼前花。
不知道,秦衣作曲之时,是否也有一种人世无常、知己难觅的孤独感。
李恪躺在我身旁,除了提点我曲中的一些小毛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我们没有争吵,气氛好了很多。
弹着弹着,我问李恪,“世间名琴都有它的名字,这把琴在胭脂行放了那么久,你可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李恪摇摇头,说:“这倒未曾考虑过,不如,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我﹍﹍”我心下有些胆怯,却也不失一丝兴奋。我轻轻抚弄着这琴,弦是温润不失刚劲的好弦,木是光滑不失厚度的黑木,我顺着那琴坐仔细一瞧,发现在琴的左上角还刻着几行极有风骨的小字。
李恪也好奇地凑过来看,并且将那几行小字轻声念了出来:“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遨游兮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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