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着头,很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也许这是而今最好的办法吧!
“义父,您心中可以中意的人选?”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这般叫我被逼无奈的嫁人,我心中自然会有不平,所以,我也顾不得女儿家的颜面,直截了当地问义父。
义父知道我的苦处,拍拍我的肩,道:“你可知道上官仪?”
我忽地想起了春日曲江之畔,那个宽袍广袖、文采飞扬的书生,他,不是李泰的人吗?
“远远见过一面。”我答道。
“此人乃是新科举子,甚是有才,将来必是前途无量。”义父对他倒是赞许有加。
我继续埋着头,也不吭声。义父过来拉着我的手,柔声道:“不过,义父更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也不会勉强你,但是,如此优秀的后生,你也不防一见,再下定论不迟。”
义父已经退让到叫我自己选择的地步了,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
“那义父安排洛来何时与上官仪相见?”
“明日如何?我叫他来府中。”义父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既定。
“是。”
我实际对这南朝仕女颇为崇尚的相亲,并无多大兴趣,但事情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便只有我先定下终身大事,才能叫承乾哥哥彻底死心。但是,我又实在不愿勉强自己,所以,只能暂且答应,待日后再做计较。
我辞别义父回到了住处,愣愣坐在西窗之下,感叹自己仿佛前途渺茫、无所期盼。
我甚至想,不如归隐终南山修道,便可不被这些尘缘所扰,倒也轻松洒脱。
但是,想归想,义父之恩,我也一定要报。
其实,我一直都在问自己——为什么义父那样反对我嫁给承乾哥哥。
多少午夜梦回,我都在反复梳理着这渺不可见的线索,我告诉自己,义父要护住长孙一脉,最好的方法不是让它坐大,而是让它平稳,我不嫁——将来就不会有一个可以威慑朝政的外戚。
同时,世人都知,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不是任何一个女子都可以忍受丈夫的爱被分割,这点,我做不到。
自我明白这些朴素的道理后,心中那久已有之的朦胧情愫,便生生被自己压了下来,我只但愿他像妹妹一样护我,然后像兄长一样放弃我。
既然义父让我见那上官仪,那我便见吧,中不中意,话语权终归还是在自己手中。
正思量间,小樾进来了。
“小姐,今日太子殿下还留下一句话,叫我带给你。”
“什么话?”
“太子殿下说,最近朝政繁忙,他不便来府中与你相见,请你这几日抽空去一趟东宫,他有些话要对你说。”
我应了一声,便叫她下去,心想,还有什么话好说,翻来覆去,不过徒留些伤心罢了。
夜虽已深,但我还是睡不着,便添了灯油,点了檀香,将琥珀送我的琴谱拿了出来,就着微弱的灯光,看了起来。也许,今日里唯一能让我高兴的事,便是她答应做我的师父教我弹琴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如她一般的琴艺,奏一支《李郎归》,送给我的知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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