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义父终于开口了,“旧事已矣,且不要气坏了身子。”
但李世民的情绪似乎很激动,他一点也不理会义父地劝阻,“辅机,你说,她当初是怎么想的?”
义父垂着头,似乎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李世民就自顾地说着:“我许她江山为聘,要一生一世护她周全,可是她——竟全然不顾我的心意,就那么直截了当地将它弃置尘土。”
李世民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也许酒入愁肠,愁上加愁,连我都感觉他已有了几分醉意。
李世民微微趴在桌子上,像梦魇似地念叨着:“那个人﹍﹍究竟有什么好?”
“陛下,你醉了,我们回宫吧!”义父伸手要去扶他,李世民却垂着头,一手按住了义父的肩膀,道:“辅机,那时在洛阳,她真的为那人殉情了?”
义父压低了声音,没有犹豫地道:“微臣亲眼所见,那人自杀谢罪,秦衣也随他而去了。”
“你没有出手去拦?”李世民不死心地问。
“陛下,秦姑娘是什么性格,您比臣更了解。”
李世民的头无力地垂下,他双手掩面,痛苦地道:“是呀,她向来是最烈性的﹍﹍”
“可她就算是死,也不愿回到我身边。”李世民放下手,突然道,此刻,那平日威严、睥睨天下的双眼中,竟隐隐有泪,只是他极力克制,才不会掉落下来。
“陛下——”义父以头叩地,似有千言万语要劝谏,但终是没有说出口。
“辅机,你不用劝我,我都明白!只不过,我就是经常想起她,想得痛彻心扉、整夜无眠时,就常常怨恨自己当年没能看紧她,如果早些将她娶了,或许便不会有今日这些纠葛。”
义父还是跪地不起,李世民见状也只能扶起他,似乎也有感于今夜的失态,便决定离开。
义父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走着。
琥珀跪在地上送别他们,他们也没有一人回头。
我躲在屏风后,看着他俩的背影,回想着李世民方才的话语和反应,也许李恪也注意到了,陛下从头到尾都是自称为“我”。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才会让一个君王甘愿放下身份。
我觉得似乎有个巨大的谜团在向我扑来,只是我此时并不能明了我究竟是谜团的旁观者,还是早已置身谜团之中。
琥珀确定他俩已经走远时,便来屏风后唤我和李恪,我有一肚子的话想与他讨论,但转过身看见他一脸铁青时,我就识趣地住了嘴。
毕竟,就在刚才,我们才听闻了一桩他父皇的秘辛,才了解了他父皇原来那么痴心不改地爱着一个并非他母妃的女人。
我虽打小没有娘,但我能猜想这种情绪——大概就是不悦加上妒忌吧!
“父皇,经常来此吗?”他冷冷地问琥珀。
“也不算经常,每月至多不过两三次。”李恪一听,脸色更黑。
我心下明白——这两三次听起来好像很少,但对于勤于政务、日理万机的大唐皇帝来讲,却已是极高频率了。可想而知,这秦衣——即便已不存于世,她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也是高于其他妃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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