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来,便感觉自己有些昏沉沉的,我打开门一看,雨竟比昨夜下得更大。想到李恪所说的公主游城计划,怕是有些变动了吧!
果然,刚用过早膳,门房便送来书信一封,我看落款是阮记胭脂行,便支走了良瑛小樾,拆开来看:
“今日骤雨,计划取消,明日若晴,巳时初刻,会于驿馆。”
也没称呼,也没落款,但从说话人的语气来看,必是李恪无疑。我正欲找个明火烧了这纸页时,却注意到了他的字。不似承乾哥哥的字那样大气端正,反而带了些行伍之人的锐气与凌冽,观之如观儿郎舞剑,精在潇洒,髓在力道,真是特别。
“小姐,今日准备干嘛?”一听到良瑛的声音,我赶紧将那封信塞到了坐垫之下。
只见她扑闪着圆润可爱的大眼睛问我,我便道:“早间起来的时候将香囊落在了泥水里,你去给我找些针线来,今日我便缝些图样,再做几个香囊吧!”
我其实并不太擅长女红,一来生长于长孙府中,不似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儿从小就要练习织布裁衣,二来长孙氏是鲜卑血统,和许多鲜卑贵族一样只教女儿骑马射箭,对女红之事一直不太热衷。因此,我从小到大,会绣的花样也只有芍药荷花等一类的花花草草,做点香囊锦帕还可,至于大件的衣物,我就只能自惭形秽了。
良瑛拿来了我好久没碰的针线绣绷,我便坐在西窗下开始摆弄起来。
我先绣了一个芍药图案,看着那艳丽的桃红,我很是满意。
忽地起以前也送给过承乾哥哥一个同样图案的香囊,那时候我刚学平绣法,针法生疏,绣出来的花也毫无层次可言,但他却还直夸我心灵手巧,当时我就承诺他以后做个好的再送他。
可是如今我学会了多种绣法,绣出来的花朵也有了颜色深浅和层次的变化,我却再不敢像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地送给他了。
这时候,小樾进来为我添茶,我便说,“小樾,这个香囊送给你。”
她接过香囊行了礼,便又出去了。
我换了块颜色素淡的布帛,打算另起花样,但思来想去,却难逃平日里的桎梏,正踌躇间,转眼就看见了雨中门前的一地落花。
那不如就绣个茉莉满地图,倒也正合了此时的情景。我先绣绿叶,表现得葱茏繁茂,再绣落花,表现得衰弱凄凉。
我绣得很快,绣好了才发现,图样中竟暗暗透着哀伤,自己看了似乎都觉得有不少难言之痛。
我这是怎么了?
为了不让良瑛她们看出端倪,我赶紧将绣好的图案收了起来,也再没了绣花的兴致,便头倚着窗,听外间的雨声。今日这雨声也不对,为何听起来滴滴答答,竟全是寥落孤独苦楚无奈。
我给自己灌下了两杯热茶,捂着耳朵闭着眼,试着平复心绪。
这时,良瑛走进来,说,义父回来了。
不是说要去上一月吗,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赶紧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衣衫,问良瑛:“义父现在何处?”
“在书房,只是﹍﹍”良瑛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
“大人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我心下更疑惑了,义父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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