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早早起床,梳洗打扮,着上盛装。用过早膳,便带上礼物,乘马车往长乐公主府去了。
自昨日我从阮记胭脂行拿了那本琴谱回来后,几经犹豫便最终还是翻阅起来,没想到一看就看到了秉烛时分,良瑛催了我几遍该去沐浴,我都迟迟未有动作,直到她走过来强行要抢我的书,我才慌忙把琴谱藏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那么一本枯燥的乐理之书竟让我看得如痴如醉,我想,我便是立下了志向要好好学琴,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弹奏出让人愉悦的曲调。
我坐在马车上,细细地回想着昨日所学之乐理,十层内容大致也能记个七八层,按照我以往的记忆速度来看,简直堪称奇迹。
长乐公主府本就距离长孙府不远,我们只需绕过几个街坊,穿过朱雀大街,便可到达。
但我们这一路却走得极慢,特别是到了朱雀大街时,几乎寸步难行,赶车的小厮说——我们运气不好,正好遇见了吐谷浑的使臣队伍。
他们的队伍中除了有使臣军人便还有那位传说中的公主,那公主带着数十辆车的丰厚嫁妆,还有众多侍女仆从前呼后拥,竟把宽阔的朱雀大街都占了大半。加上百姓争相围观,议论纷纷,有看公主是何相貌的,有看西域风情的,还有些露出鄙夷之色的,人头攒动,万人空巷。
总之,我的马车正好遇上了这热闹的队伍,于是只好在路边等候,等到人流松动一些才可通行。
“这公主,可真是个大美人呀!”车夫的赞叹之声随即飘了进来。
想起吐谷浑公主此行的目的,我突然对她产生了很强的兴趣,便掀开帘子去看,结果,香车已经走远,连背影都没瞥上一眼。
到公主府时已有些迟,长孙冲夫妇已坐在门口的马车里等着我了。
我赶紧下车行礼,他们倒是和颜悦色,没有责备于我,长孙冲还客气地说:“洛来妹妹难得来一次公主府,我们理应好好款待,可无奈今日确实匆忙,只好怠慢了。”
我也恭恭敬敬地回答:“兄长不必自责,今日我遇上了吐谷浑的使队,路上有些耽搁,有劳公主和兄长在此等候了。”
长乐公主知道我素来与皇后娘娘亲厚,故而对我也很是热情,便邀请同乘一车前往,我谢过恩典,只好从命。
一路上公主和长孙冲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闲话,他们互称小字,语气也是极为温和,我虽不敢直视他俩,但听着这种夫妻间的呢喃语调,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洛来妹妹今日真是美丽,浅蓝的襦裙更衬得你肌肤如雪,笑靥明媚。”没想到长乐公主竟主动与我搭话,还是这般毫不避讳地夸赞。
我向来不知道如何回应别人的夸赞,便只得愣愣地答上一句:“公主谬赞了!”
公主倒不生气,继续和我闲聊,问我读什么书,喜欢哪家的胭脂水粉,我一一回答,恭敬而谨慎。
“你和冲哥本是父亲最疼爱的两个孩子,平日里也不必与我们拘礼,若无聊烦腻的时候,也可常来公主府走动,我虽虚长你几岁,但到底是同龄的自家姊妹,该多亲近些才是。”公主的语调时分温柔,没想到她竟向我发出这般邀约,倒着实让我受宠若惊。
可我也不敢就此转了性子,便还是一板一眼地答道:“多谢公主抬爱,洛来定常来与公主请安。”
她满意的点点头,长孙冲见她亲切地表示了对我的关爱,似乎很是感动,便用手轻轻地拂了拂她的额发。说道:“乐儿今日也是光彩照人。”
长乐公主羞涩地笑了笑,问道:“那冲哥今日回去与我梳头可好?”
伉俪深情,说的便是他们这般——眼中只有彼此的情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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