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把我引进了正厅,房间虽然不甚宽阔,但各色物件一应俱全,东侧是卧房,除了香榻,还摆有金丝楠木的衣橱;中间是正厅,有一张宽大的矮几,摆着数个坐垫凭几;西侧是书房,香案书桌皆具,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摆了一架琴,我走过去一看,这琴上虽没有灰尘,但很明显是一架久未有人弹奏的古琴。
“长孙小姐请在此处稍等,贵人应该很快就到了。”掌柜的说完就出去了。
我跪坐在古琴旁,轻轻抚弄着琴弦,那琴弦手感很是温润,想必若是遇上高手弹奏,一定能发出极为美妙的声音,只可惜,我从很小的时候起,义父便不准我碰这七弦琴,所以我至今几乎连最简单的古琴乐理也不懂得。
小时候不觉有他,但随着年岁渐长,却越发地痴迷琴音,很想学着演奏一下,无奈,整个长孙府的乐师班都得了义父的指令,没有一个人愿意教我。我一直不明白义父为何如此,但他既这样要求,便有他这样做的理由,我也只能按住性子,多次劝慰自己。久而久之,那种情绪也就被埋藏起来,可今日一见这琴,却又抑制不住想去拨弄,但也并不知道应从哪里下手。
我正为难间,李恪进来了。他那只受伤的手臂有纱布吊着,虽然样子不如往日潇洒,但神情依然冷冷的,一看到他那张冷脸,我刚被古琴拨弄起的一腔热血就瞬间熄灭了。
“见过蜀王殿下。”我还是很恭敬地行礼。
他嗯了一声,便径直朝书房走来,绕过我,直接坐在了书桌一侧。
我顿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便只能很生硬地问:“殿下的伤可好些?”
他面无表情地说:“血止住了。”
我看他的动作,大约是想把手臂拿出来,我就赶紧过去,帮他解下系在脖颈上的结。
这时候,掌柜的端来了换药的工具,又有一个小厮跟着,端了茶点进来。
李恪吩咐他们:“此处不用你们照应,先退下吧!”
那两人把东西放好,行了礼便出去了。
“长孙洛来,开始换药吧!”李恪的语气总是这样,任何时候都带着强制的口吻,叫我实在分不清他是命令还是简单的陈述。
唉,也不必计较那么多。我便开始为他拆绷带、洗伤口、上药粉,复而又用全新的止血带和纱布包裹好。李恪几乎全程无话,任我摆弄,我也懒得多说一个字,就一直保持着静默。
换完药,我便恭敬地跪坐在李恪身边,低着头,听候他发落。
“你会弹琴?”他突然问道。
我很直接地摇了摇头,等待着他的嘲笑和戏谑,没想到,李恪竟然没有出言讥讽,反而很平静地说:“那日听你唱歌,想是颇有些乐理天赋,若学琴,应该费不上多大功夫。”
“我已错过了学琴的最佳年龄,想是无那机缘了。”
“世间事,凡事努力争取,总会有些不同,”他站起来,走到香案旁的书柜翻找了一阵,我见状,忙走过去帮他一起找,最终他从书架的顶层书堆中扯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不要那么早就给自己下定论,”他把那书递给我:“这是最简单的乐理书籍,以长孙小姐的才智,琢磨一阵便能学个七八层。”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书,内心很是胆怯惊讶,但又不知如何向他解释我不学琴的原由,便只能结结巴巴说上一声谢谢。
他向我靠拢两步,几乎贴在我右耳上:“我的琴艺师承当世大家,作为回报,我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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