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万厦与苏寅只能辨认出道士的身份,与道士正在激斗的人却没有说一句话,难道真是这些人灭了白鹤山庄的满门?虽然这些人没有搭腔,但是道士还是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惊声喝道:“你,你是峨眉的人?”
“什么?”躲在土丘背后的苏寅和郑万厦也是剧震,峨眉派的人?这怎么可能?峨眉派怎么会被卷进这件事当中?苏寅定睛瞧去,只见道士面前那人长剑忽左忽右,捉摸不定,的确走的是峨眉派的阴柔路子,但是也不是很明显地能看出来是峨眉剑法。除非……很熟悉峨眉剑法的人,才能一下子辨认出来,否则,以苏寅剑法之精妙,以郑万厦眼光之广博,也未能及时辨认出来。
在苏寅看来,这几乎从侧面佐证了这道士,果然是峨眉派的人,而且是昔日那后山天才的可能性很大。
郑万厦却定睛看向了另外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手中的长剑很奇妙,有淡淡的朱红色在剑身之上流转,在暗夜之中极是醒目,剑法大开大合,极其暴烈,却似在有意压抑着什么东西一般,不能很如意地挥洒出来。郑万厦心中惊疑不定,这人的剑,怎么那么像周灼华?郑万厦不光是凭借那人剑法和淡淡剑芒,更是嗅到了那独特的灼热气息,所以他立刻便肯定了,这把剑的主人,就是周灼华。既然周灼华在此处,善扬郡主又在哪里呢?郑万厦思绪立刻便联想到了颜欢欢那里,心中更加好奇,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黑暗中的激斗,似乎想要洞穿重重的黑暗,看到那背后的真相。
道士在看到峨眉剑法之后,身形便是一滞,随后便被三把长剑同时逼退,四人见道士退却,也没有趁势追击,定下身形,与道士形成对峙局面。其中一人开口道:“阁下与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突然袭击我们?”郑万厦一阵惊骇,因为他熟悉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他要去寻找的善扬郡主。苏寅亦是识得这个声音,所以此刻也是身形剧震,一脸的不可思议。
道士虽然被逼退,却不见丝毫狼狈,拂尘搭在左手,右手拿住,气度洒然,道:“既然诸位有胆子做下这等泼天恶事,又何必遮遮掩掩,哪里是什么大丈夫所为?”
那声音再度响起,并且带着一些震惊,“你说什么?白鹤山庄满门被屠?”
听完这个声音,道士显得古井无波,但是嘲弄之色溢于言表,分明是在说:明明是你们干的,还要在这里跟贫道装傻。道士道:“休得再多行争辩,贫道亲眼所见,你们以为真能逃走吗?”道士说完,便做了怒目之状,便要降魔。
郑万厦与苏寅看不清四人反应,隔得太远而且天太黑,但是两人不用眼睛去看,也知道现在是何等剑拔弩张的对峙模样。
善扬郡主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肯听劝的老家伙,如果你再执意纠缠,休怪我等无情。”善扬郡主的声音有些不耐,因为这个道士的胡搅蛮缠不肯听她解释。
郑万厦和苏寅终于站了出来,事实上,道士也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两人躲在土堆之后,所以看到两人站出来毫不吃惊。但是善扬郡主一行人却十分吃惊,尤其是善扬郡主,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与郑万厦再次见面了。
周灼华见了郑万厦,皱眉质问道:“郑公子,我家小妹莫邪呢?”周灼华的声音很克制,所以听起来虽然礼貌却很冰冷。对此郑万厦倒是很能理解,怎么说自己也算把人家小姑娘拐走了,现在又没法交出人来,人家语气差些也是理所当然。
郑万厦认真解释道:“周姑娘,莫邪妹妹已经回洛阳了。不日我便去洛阳找她。”重要的不是事后道歉,而是要让周灼华知道莫邪姑娘的安危和去向。
周灼华有些腻歪,重复了一遍郑万厦的称谓:“莫邪妹妹?”
郑万厦不好意思地道:“嗯,我和莫邪妹妹已经私定终身了。”对此,周灼华没有追究,但是眼尖的郑万厦还是看见了周灼华手中离阳长剑的光芒有了些许波动,所以他感到很危险,或许眼前若不是这么个情形,周灼华立刻便要兴师问罪吧。
苏寅听到郑万厦唤那个女孩为周灼华,便知晓了场间所有人的身份,原来正是善扬郡主和周灼华,以及峨眉山的年轻掌门郭绍安和‘拐剑’冯伦。郭绍安见了苏寅,顿时也是无比吃惊,几月之前两人才在善扬郡主招亲的宝船之上见过一面,没想到今日又在扬州城外撞上了。
苏寅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道士见郑万厦和苏寅与这些人认识,心中骤然一紧,原以为来了帮手,没想到却是敌人的帮手,道士脚步微微挪动,不再将后背暴露在郑万厦与苏寅面前,而是让自己的视线呈现一个半圆,让苏寅和郑万厦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善扬郡主见苏寅发问,也是一脸茫然,同样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有中年道士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冷冷笑道:“诸位,好演技啊,明明一丘之貉,还要装作无知,难道你们这么多人,对付区区贫道也要使这等见不得光的手段吗?”道士虽然声色俱厉,但是不免让人觉得外强中干,方才和郭绍安他们一番战斗,道士已经发现了,眼前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年轻,却各自身怀绝技,若是他们一拥而上,自己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心中做了这般想法,道士便存了走为上计的心。正想开溜,只听郑万厦说道:“唉,看来都是误会。”
道士假意做出一副倾听模样,寻找机会离开这里。苏寅道:“郭兄,这位道友你应该是认识的。还记得家父第一次带我去峨眉之时吗?峨眉后山那个人……”
郭绍安和冯伦俱是一惊,“什么?他是我峨眉失踪的那个天才?”
道士听见了苏寅所说,但是却立刻调转身形,消失在黑暗之中,不理会身后众人对自己身份的臆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