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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很多人手,马克西姆,你得学着让别人分担。”
“当然,先生,我会的。”马克西姆很爽快地答应着,不过奥尔看他的样子……
他真不想变成第一个让下属过劳死的血族王储啊。
终于,回到鱼尾区了。奥尔把马克西姆赶回了他的房子,和达利安手拉着手走进了家门。
“唉,这家让我看着都有些陌生了。”上楼,打开窗户,奥尔发出一声感叹,一回头~
达利安将一把椅子拉到了房间正中央,双手抱肩,翘着腿,微笑地看着他:“请~开始讲吧。”
奥尔:“qaq”
奥尔乖乖坐在了床上,和达利安面对面,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战斗过程,他当然……没说实话。
火焰祭司的能力被他弱化了亿点点,他自己被烧烤说成了热疗,并努力把整个过程讲述得轻松愉快。
“讲完了。”奥尔一脸灿烂笑容地看着达利安,但他的心脏跳得都快从喉咙里蹦出去了。
“嗯……”达利安的视线终于从奥尔的脸上挪开了,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站了起来。
奥尔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他很确定,自己的脚指头已经把靴子抠破了。
但是达利安没质问他,更没指责他,达利安只是……也坐在了床边,并紧紧抱住了奥尔:“还疼吗?”
达利安知道奥尔说谎了,虽然不清楚到底说了多少谎,却必定受伤了。
他是狼人,虽然比奥尔在皮糙肉厚的程度上差了一点点,但有些事情他们是相同的——他们会受伤,而受伤了必然会痛,他们的愈合速度确实比人类快得多,可当面临某些情况时,他们不会如人类那样死去,却会重复经历极度的痛苦。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的奥尔,那就是个皮肉白嫩,没经历过什么苦难的孩子,甚至达利安想过,那样的少年人还不如一个纨绔子弟,他该怎么在血族王储的斗争中活下来?他宁愿奥尔依然是那个样子,而不像现在这么坚强。
“不疼,我一点都不疼……”
他家的狼,身上的味道是甜的,最治愈最美好的味道。
享受着这个甜美的拥抱,可奥尔还是得抬起头来:“有件事,我们得试验一下。”
达利安随着奥尔的动作松开了手:“你毒液吗?”
——治疗毒液虽然在杰克身上得到了证明,但奥尔觉得,还是再进一步试验一下为好,不想那么直接地就让达利安试。他原本想在回来的马车上就完成试验的,但回来时带上了马克西姆,所以就只能拖延到现在。
“对。”
“哇!”奥尔话音刚落,奥丁就从窗户里飞进来了。大乌鸦很开心,因为奥尔终于主动向它索要猎物了,奥尔要了一只兔子,不过得是活的,这难不倒奥丁。
兔子落在地板上发出“嘭”地一声,落在旁边的奥丁挺胸抬头,无比骄傲。可奥尔拿起来一看,兔子已经凉了。
“哇!”怎么会?我根本没弄伤它!
“嗯……确实是死了,已经都凉了,它应该是吓死的。”
奥丁:“……”
达利安笑了起来,毕竟从一张鸟脸上看到郁闷这个表情,还是很让人觉得愉快的。
“你抓一只野狗,或者野猫过来?”
“哇哇!”奥丁蹦上窗台,又飞出去了。等它的时候,奥尔和达利安就并排地躺在床上,两人都闭着眼睛像是已经入睡,实际他们只是沉浸在这静谧美好的气氛中而已。
这次奥丁离开的时间有点长,一个多小时后,它才回来,朝地上扔了一个毛球,不过这个……
“熊?”
“哇!”
果然这个没被吓死!
“赶紧送回去!不对……人养的?”
奥尔说把小熊仔送回去,因为他担心母熊因此发疯,攻击人类。毕竟从奥丁来回的距离看,母熊应该就在索德曼外围活动。但把小熊仔一拎在手里,奥尔就觉得情况不对了,它浑身都是骨头,非常瘦,而且奥尔还在这头小熊的身上发现了鞭子抽打过的伤痕,它的其中一只后脚上,也有类似脚铐摩擦出的伤痕。
“哇!”在西边一个有大帐篷的地方捡到的!
马戏团的?奥丁的捡应该等同于“在地上的就是没主的”,那脚铐说不定都是它啄开的,不过,确实没必要送回去了。
他们先给奥丁和小熊准备了一顿美食,小熊也是憨,吃饱了立刻就对奥尔和达利安亲近了起来。
奥尔用温暖的毛巾擦干净了小熊的左胳膊,达利安给小熊的左臂剃了毛,他们用烈酒擦拭着剃毛后的部位。奥尔摸了摸小熊的脑袋:“抱歉了,小家伙。我会给你找个好家的。”蛇牙弹了出来,奥尔一口咬在了小熊的胳膊上。
小家伙哼哼唧唧的,目前还是个嘤嘤怪,奥尔咬的一口其实没让它怎么样,毕竟是猛兽的崽。可没过一会儿,小熊的叫声就变得凄厉起来,它身上棕色的毛毛大片大片地掉落,肌肉在皮毛下剧烈颤抖,它的鼻子、眼睛和耳朵里都有脓血一样的恶臭液体流出来。
奥尔拿毯子把它包裹成了一个熊卷,以免它在挣扎中伤害到自己。过了十几分钟,小熊停止了挣扎,它像小狗一样呜呜叫着,在奥尔的肩膀上依恋地蹭着,简直就是个嘤嘤怪。
这个小家伙根本没意识到刚刚的疼痛是奥尔带给它的,依然把奥尔当成了最信任的存在。奥尔叹气,手摸了摸小熊的鼻子,小熊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着奥尔的手掌——熊的舌头充满了倒刺,不过小熊舌头上的倒刺还很柔软。
它还是嘤嘤怪,现在叫唤起来就和小狗一样。
“是我让你受罪的啊,小家伙……”
“要养吗?”达利安问他。
奥尔是有些心动,但他看了看奥丁:“我就不了,我有奥丁就够了。”
奥丁站在一边,挺起胸膛,侧着脑袋,仿佛对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但奥尔知道,这家伙此时此刻高兴疯了。
大鸦鸦可是个独占欲爆表的家伙,如非必要,奥丁甚至都不会让它的近卫靠近这座房子。
奥尔拎着小熊的后颈,把它从被裹着的毯子里拎出来,虽然他已经尽量小心了,但依然带出了许多熊毛。他的毒液竟然还有增肥的效果,刚刚瘦骨嶙峋的小熊,现在圆头圆脑,和泰迪熊玩偶无限接近。
“你想养吗?”他把小熊递给了达利安。
奥丁的头猛地扭了过来,但它看了看达利安,又把头扭回去了,这也算是允许了达利安收小弟了。
达利安接过这团毛茸茸,小憨熊来者不拒,同样在他的手上舔了舔。他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不了,我大概没有多少精力放在它的身上,不过这只小熊也不好放到外边去,把它放到警局吧。”
“那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叫格尼吧。格尼·蒙代尔。”
两人再次用温暖的湿毛巾给格尼擦洗了一下身体,把那些掉落后又黏在它身上的熊毛擦掉,再次为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食物,还有一个温暖的窝,毕竟家里有很多大筐,奥尔和达利安也都有很多的破烂衣服。把肚皮吃得溜圆,枕着破衣服的小熊,很快就入睡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达利安和奥尔的时间了。
“去卧室?”
“不,去浴室。”
“???”
“我担心我会变身,那时候我掉的毛可比那只小熊仔多得多。”
“……明白
。”他给达利安变身后巨狼的身体刷毛,每次掉出来的毛都能做一个达利安的等身玩偶,是每次。
所以,就算是去浴室,两个人也要准备一下,以免大坨的狼毛堵塞了下水道……
他们将下水道的盖子塞上,用两条床单铺在浴室的地面上,窗户关严,浴帘拉上,在浴帘的外边也挂上床单。
麻袋也在浴室外堆好,完事之后就能直接拿进来塞毛毛了。
蛇牙弹下来,达利安突然捧住了奥尔的脸:“让我看看,你这样确实很像是吸血鬼,我指的是人类传说中的那种。”他竟然凑过去,亲吻了两下奥尔的尖牙,一边一下。
“……”他家的大狼是真的会,“换个时间和地点,我要把你扑倒吃掉。”
“真可怕,小红帽要吃大黑狼了。”达利安歪着脖子,“来吧,亲爱的。”
奥尔扑了上去,夸张地“嗷呜”一口,咬在了达利安的脖颈上。
他是狼人,身材高大强健,所以,奥尔这次治疗毒液的注入比给杰克,和刚刚的小熊的都要更多——杰克是感觉到不对奥尔就立刻松口了,注入最多也就是半滴的量,小熊是有意识的注入,应该有1毫升左右。对达利安有5毫升,当然是皮下注射,奥尔还做不到用两颗牙对准大血管。
注射完毕,奥尔松开嘴,担心地看着达利安。
达利安捂住了腹部:“别担心,不是疼,只是有点怪怪的,像是有什么在我的肚子里朝外拱,还有点痒。嘶!”
刚说不疼的达利安自己打脸了,他的膝盖软了一下,本来想撑住的,但是看了看奥尔,他干脆地放软了膝盖,倒了下去,果然,奥尔接住了他,他倒在了跪在地上的奥尔的怀里。
疼痛感激发的汗水瞬间打湿了达利安的衬衫,他却笑了起来,只是不看镜子达利安也知道,又疼又笑的他,笑容一定十分的扭曲:“我知道了!”
他这样子把奥尔吓坏了,以为自己的治疗毒液还有幻觉的效果,他也不敢说话刺激达利安,只能紧紧把人搂在怀里,以防出现更多的意外。
达利安身体上的肌肉也开始扭曲窜动,他没有与这种感觉僵持,而是顺从这种力量,很快完成了变身,然后一脑袋扎在了奥尔的怀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
他此刻的叫声,比刚才小狗熊叫得更加的嘤嘤怪。
奥尔在心疼的同时,却也怀疑达利安现在是同时在借机撒娇?
他把狼脑袋抱得紧紧的,“阿嚏!阿嚏!”被狼毛塞进鼻孔里,喷嚏不停,也不松手。
半个小时后,达利安身上的变化终于结束,而这间浴室……能见度已经不足3公分。幸好血族可以长时间闭气,奥尔也是在连续了八个喷嚏后才醒悟到这一点的。
巨狼状态的达利安动了动,奥尔以为他依然因为疼痛而挣扎,没有放手,直到达利安用前爪有节奏地拍打奥尔的手臂,奥尔才放开了他。
巨狼站起来的动作带动了浴室里的狼毛,那一瞬间能见度终于变好了些,奥尔见到了一头黝黑发亮,一身皮毛如同黑色丝绸的巨狼,他的毛比之前长了,体型虽然没变大,但肌肉的线条越发清晰,骨骼貌似也有变化,整头狼的身材比例充满了流线的美感。
好看,想撸。
奥尔想了想,脱下上衣,翅膀瞬间出现,随着他拍打翅膀,狼毛跟随气流被挤压在了浴室的另外一半,这下他们俩都能说话了。
“我觉得我们俩准备的麻袋不够。”
达利安看着奥尔,奥尔突然从他琥珀色的眼睛里,看见了恶作剧的光。
“你要做什么?等!别!”
达利安当然是……抖毛啦!!!
浑身湿透的大型长毛犬怎么抖水的,达利安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疯狂甩
动刚才让奥尔眼馋想撸的绸缎般长毛,夹在现在毛发里的脱落狼毛顿时爆炸一般向着周围喷发!
奥尔闭上眼睛,清楚地感觉到他被喷了满身的狼毛,他还听见了达利安爽朗的笑声,还有开门声。达利安跑了,把奥尔和一堆的狼毛扔在了浴室里。
奥尔也狂笑了起来,虽然他是被作弄的那个,眼睛还没张开,甚至不敢收起翅膀,以免狼毛从浴室里飞出去。
但当他张开眼,开始考虑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时,却发现达利安已经拎着两个麻袋站在了门口:“麻袋确实不够,不过剩下的可以用床单绑起来。”
“好。”
“你站着别动,我来收,差不多了再叫你。”
“好。”
“我有变样吗?”
“头发变长了。”
“啊……我还以为我能变年轻一点。”
“你一直都很年轻。”
达利安的长相,如果放在年轻时那一定会有些吃亏,因为他看起来太成熟了,让他不太好融进同龄人之间。可等他年长了,就很占便宜了,因为他比同龄人都年轻。
达利安眨眨眼:“圣约翰节时,我为你织一条围巾怎么样?”他举了举手里的麻袋。
奥尔的眼睛立刻亮了:“要!”
“我织毛衣的手艺,没有其他人那么好。”
“只要你织的,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对了,你织一条非常非常长的围巾吧。”
“要那么长干什么?”
“我可以和你一起围。”在漫画上看到过,好像还是bg的少女漫画,已经忘记了剧情,但当时那个画面把他这个弯男闪到了。他现在也有伴侣了,当然要在现实中闪别人。
“一起围?”达利安想了想,对奥尔比了个大拇指。
两个人就在闲聊中收拾着狼毛,随着一麻袋一麻袋被装满,奥尔也能收起翅膀一起动手了。
“加西亚,你刚才是产生幻觉了吗?”
“什么幻觉?”
“你突然大喊了一声,‘我知道了’”
“哦……我没有产生幻觉,只是我最近总是忍不住想,你没有过去那么娇……可爱了,你变得成熟与强硬了。这是好事,我并没有认为这样的情况不好。就在刚才,我发现那些可爱原来并没有消失,而是你把它们都送给我了。”
达利安叹了一口气,几缕狼毛飞了起来,有一缕黏在了达利安的嘴唇上,奥尔凑过去亲吻他的唇,把狼毛沾了过来,再拿掉。
“我知道你想说是娇弱,但那不是娇弱,不要乱用词,那是依靠。过去你只能自己一个人站着,现在你可以和我互相支撑在一起。我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本古书,那上面有一些另外一个民族的远古文字。”
他拉过达利安的手,在他的手掌里写了一个“人”字:“这是他们人的意思,我很喜欢这个字。你原来是更高的那一道,而我是更矮的那一个,当我们在一起,彼此支撑,就变得一样高大了,并且更加坚定稳固了。
我身上的东西没有变少,恰恰相反,我身上多了很多过去没有的特质,你也是。”
他刮了一下达利安的鼻梁,没忍住又刮了一下,挺直的鼻梁刮起来十分丝滑,顺手。
他们收拾好了狼毛,洗了澡。奥尔去做饭,今天晚上吃拔丝土豆和糖醋肉。
当夜晚来临,当然是双人演奏的开始……
这一天他们回到家之后的时光,对奥尔和达利安来说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和平与惬意重新回到了他们的世界里。
但与他们俩的惬意时光相对的,就是整个索德曼了。
皇家警察大量出动,皇家禁卫军出动,在索德曼驻扎的军队出动。这么大的动静弄得整个索德曼的
市民战战兢兢,还以为又弄出来了一个荣光教会呢。
但他们的这种想法也不算错,荣光教会要的钱和人,他们不想杀人,只想榨干信徒的所有血肉价值。远古教会,要的是命。
emmm……这么看来好像远古还“仁慈”一点,荣光教会带给信徒的是痛苦的慢性死亡。
威廉王子带领着近卫军来到了某位伯爵家中,他原定计划是把这些人都抓走,但是,当他带来的人马将伯爵一家都确定了身份,并押出他们的宅子后,近卫军却把押出来的贵族们都推到了一边——伯爵夫妇,他们的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伯爵的弟弟一家,以及这家的一个女儿两个儿子。最小的孩子才三岁,被她的哥哥抱着。
“你们要干什么?”威廉王子觉得情况不对,两家人被押到枪前面被要求站住,士兵们列成一排,在听着口令齐步走,这是枪决的架势!
但有几位军官拦住了他,不知道是谁悄悄地在他耳边说:“是陛下的命令。”
威廉一惊,军官们感觉他停止了挣扎,也松开了桎梏。威廉瞬间推开了军官们,冲进了那个临时的枪决场地。
他张开手臂,拦在士兵们面前:“不行!”
“殿下!”“殿下!”
那位伯爵立刻抱着两个孩子冲了上来,把自己三岁的小女儿和他弟弟家五岁的男孩塞进了威廉的怀里。
“谢谢您!殿下!谢谢您!”
军官们也冲上来了,威廉也明白,他继续站在原地挣扎的结果就是一个都保不下来,他死死抱住了两个孩子,被拉开了,他自己干脆地冲向了马车。
“别看!别看!”
“砰!砰砰砰!”
两个孩子紧紧抱着他,可他们没哭,只是瑟瑟发抖。
当威廉回到王宫,其实他也很担心,国王会就这件事来质问甚至训斥他。他不是年轻人了,不该做出这种因为一时热血而引发的冲动行为,很显然,他被那位年轻的警探影响了。但国王并没有过问这件事,反而称赞了他在行动中的果断与迅速,这说明,国王允许了他的做法。
这个夜晚以及之后的三天,索德曼枪声四起,而鱼尾区的某个孤儿院,几天之内又增加了几十位孤儿,当然,孤儿院也多了一笔丰厚的捐款——国王虽然允许,但威廉也明白,那些孩子是不能送到他们的亲戚家继续作为贵族成长的。
而关于索德曼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报纸统一口径,都说国家抓捕了一批叛国的贵族。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圣约翰节眼看就要到了,奥尔每天都会充满期待地看着达利安织那条非常非常长的围巾,想象着他们俩戴一条围巾的样子,然后又有案子找上来了。
一位戴着黑色纱帽的贵妇找到了鱼尾区警局:“您好,蒙代尔副局长,我的丈夫死了,恳请您帮我找到杀害他的凶手。”
她在茶几上放了一张三万金徽的汇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