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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接过了亲王递过来的牙,这可真是一颗很大的牙齿,从牙根到牙尖近乎与娜塔莉的中指一样长短,牙根捏起来有弹性竟然是软的。她抬头看向那座冰山,相比起那些真正的冰山,它当然小得可怜,毕竟他只有两米多高,甚至还比不上某些有钱人开宴会时的香槟塔。
但把冰山和牙放在一块,牙齿又太小,冰山又太大了,用这么一颗牙去打碎那座冰山?
看着亲王“和善”的笑容,娜塔莉当然……也只能微笑着接受:“遵命,陛下。”
“哇!”奥尔跑到一半,奥丁飞进来了,它脖子下面挂着个袋子,里边是靴子、裤子、袜子,和……短袜用吊袜带。
“我没怪你,我知道是亲王把你赶开的。”奥尔打理好自己的下半截,撸了一把奥丁的毛。
“哇哇!”可接下来奥丁的几声叫唤,差点就让奥尔左脚绊右脚一头栽在地上。
因为它这几声传递到奥尔那的意思是:“周围已经是我们的领地,你儿子和那个女人把那两本书都交给安卡了。”
其它的都没问题,但那个“你儿子”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我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哇!”我也很奇怪,因为他和你到这之前,还不是你儿子,但是出去之后,忽然就说,你是他爸爸了。
“谁?杰克?”
“哇!”
“副局长!”安卡冲了进来,被占领后,凯特尼斯家的大门本来就是敞开的。奥丁带走衣服袋(安卡带来了两套衣服,一套之前换上又没了,另外一套被他放在两个布袋子里,方便取用),他们觉得差不多奥尔已经打理整齐了,所以就都冲过来了。
冲过来的时候有多兴奋,当看见奥尔时,安卡就有多惊悚,他来了一个急刹车,猛地后退,差点撞上了在他后边的克拉罗斯。
克拉罗斯和豪特玛黎看见奥尔时没像安卡反应那么激烈,但也停下了脚步,豪特玛黎发出“哇哦”的一声:“你现在一定很饿吧?”
“对,鱼尾区的人都在吗?”奥尔看着后边的安卡问。
安卡已经调试过来了,但还是有点萎靡:“是的,他们都在。”
——他是开开心心地跑出来见胜利归来的奥修喵的,结果碰见的是饥渴难耐的奥大喵。身为一个狼人,他没直接转身就跑,已经是因为足够相信奥尔了,这可是虎斑和金渐层的区别。
奥尔很理解,并不责怪安卡。
他的本能嚎叫着立刻冲到医院去找达利安,可奥尔记得达利安身体的状况。被吸走额外的生命力是对狼人的身体好,那也得看时机和限度,重伤未愈还要给奥尔提供饮食,那是要变成狼肉干的节奏。
幸好,鱼尾区的狼人们,除了那些残疾的狼人,其他全部都来了。
“谢谢。”
“这有什么需要感谢的?”“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种享受。”“下次也欢迎您来找我们~”
奥尔刚找来的时候,狼人们和安卡一样,看着奥尔都不敢说话,如果他们变身,那必然每个人都紧紧地夹住了尾巴。正因为刚才那表现太狼狈了,所以,现在他们立刻变得热情了起来。
外人看来,大概要误会他是个广开后宫的渣男了_(:3」∠)_
觉得应付不来的奥尔立刻跑了,不过他又回来了,把安卡给拽走了。
“对总局说我受了重伤,去医院了,所有的事情都移交给你。有事就去找克拉罗斯他们,还有事就去找钱德勒。找不着钱德勒,再来找我。”
“是,先生!”安卡美滋滋,但当奥尔离开,安卡却又觉得不对劲了,“等等……先生是去找达利安了吧?唉,突然就没那么高兴了。”
历时近三天的查案过程,刚刚还被人烧烤了一顿,奥尔太累了,他急需休息,需要和达利安互相拥抱着,用体温好好地抚慰彼此。
奥尔终于坐在了送他离开的马车上,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去。他的手握住了重新挂在脖子上的怀表,它已经被奥尔的体温捂暖了,怀表上的心形狼爪印让奥尔忍不住低头吻了一口。
“哦,对了。”奥尔看向在对面的奥丁,“今天还没有喂你血食,等到回家给你补……”
奥丁:“哇!”
“好吧,以后补上。谢谢。”
血食当然早就不需要了,奥丁是一只彻彻底底的大乌鸦了,但血食确实对它有好处,这让它有些贪恋。但是,它知道奥尔有多疲惫,它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增加奥尔的负担。
马车的车门又开了,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就像是个十五.六大男孩的杰克走了进来。
“呃……父亲?”
“……”吸血鬼害死血族!特别是从那些的设定看,有五成可能是海伦娜女王最早套了个马甲写的书,然后设定就被其他作者沿用了。另外五成是女王跟某些人闲聊的时候,把设定透露了出去,被一些人拿去写书了。
“您接受得可真快。”奥尔到现在对亲王叫父亲,肚子里还得腹诽两句呢。
“但这一切让我不得不相信。”杰克坐在了奥尔对面,“我也以为这是一场梦,我还去割了自己的手腕。”
杰克把双臂的袖子都撸了起来,展示给奥尔:“您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是的,所以这就证明了一切都不是梦。深深的刀伤快速愈合了,没有一点疤痕。”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血族,但是血族和人类是两个不同的种族,就像马无法变成驴子,驴子也没法变成马,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您的意思是我没有变成吸血鬼?”
“是的,您的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些改变,但您不止没有变成血族,也没有变成任何一种非人的人物,您还是您。这些改变也不是永久的,而是短暂的,暂时的,很快您就会恢复成普通的人类。”
“坦白地说,我有一些失望。”杰克笑了笑,“那么您既然不再是我的父亲,是否也代表着,我该从这辆车上下去了?”
“……”奥尔思索了片刻,芭芭拉女士跟着钱德勒离开了,凯特尼斯家族算是彻底完蛋了,让杰克下去,他会去干什么?这个人很有野心,又有眼光和能力,在□□家族长大的他,三观也不对,虽然这年代三观正常的没几个人。总之放他离开,未来他很可能就是第二个祖父,“不,您跟我一起走吧。虽然我不是你们人类编造的什么‘血亲’,但是我让您见到了超凡的世界,我该成为您的引路人。”
本来以为是无事一身轻地去医院找另一半,结果还要带着个累赘,奥尔叹口气,感觉肩膀略沉。
杰克的眼睛亮了,他就在等奥尔的这句话——刚刚说要下去的他,原本也没挪动一下:“那我该称呼您什么?”
“叫我‘先生’就好,其他人也都是这么叫我的。”
“是的,先生。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问吧。”
“您的翅膀是真的吗?”
“是真的。”
“所以血族都有翅膀?或者说天使实际上就是血族?”
“血族没有几个有翅膀的,但是根据我们血族的历史记录,天使确实就是血族。”
“哦~~~”
“你不反驳,否定吗?”
“不,我原本也不相信那些宗教,他们除了要我们的供奉,又有什么用?忏悔?正是因为忏悔就能免罪,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才那么肆无忌惮
吧。”杰克轻蔑地笑了笑,“倒是这个真相,让我对神才多了一些敬畏,不过也只是对神本身,毕竟神也是血族吧?”
“有些是。”奥尔转移了话题,毕竟他对这些也不是很清楚,“您有看重的家人或者朋友吗?”
杰克摇了摇头:“我妈妈是个j女,她被我爸爸包养的时候生下了我,但之后我爸爸就对她厌倦了。我和她被一块儿从家里赶了出来,只是因为我被确定是凯特尼斯家的后裔,所以我们能在这条街上拥有一座小房子,每个月还能从家族那得到一笔抚养费。
可她早就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那点钱对她来说,根本不够,她只能继续去站街。有一天她失踪了,几天后他们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奥尔在同情的同时,又有些尴尬,他没想到杰克会说这么多。
“请不要误会,我说这些并不是意图引起您的同情,只是我知道,您对凯特尼斯家族的做法并不认同。我不是指他们变成一些铁家伙,而是别的。但家族毕竟保护了这一片街区,不是他们,像我这样的孩子不是和母亲一起去站街,就是变成了小偷强盗,又或者我甚至都没有出生的可能。
我很感谢您接纳我,并且我承认,我渴望着接触那个过去我甚至都不知道其存在的世界,愿意为您献上我的忠诚和生命,但有些事情,只有忠诚是改变不了的,我的这种态度在未来是否会与您产生矛盾呢?”
说了这么多,最后几句话才是重点。
奥尔的尴尬消失了,杰克说得没错。
“我无法对您保证什么,只能说我也有一支曾经是帮.派的力量,我会将您安排进去。但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明白了,我会在新的家族中……”
“没有家族。”
“?”
“没有家族,只有人。哦,对了,这个人是笼统的称呼,也包括血族……还有狼人。”
“狼、狼人?会在月圆之夜变身的那种吗?”
“是的。关于狼人的描述,大体上是没错的。”
“那我被狼人咬了……”
“根据被咬的不同位置,你会变成残废或死人,变成狼人是没有可能的。”
“哦,知道了。”杰克叹了一声,奥尔觉得,他的遗憾还是挺真挚的。
接下来的路程,就在两人的一问一答中度过了。奥尔被问得冷汗直冒,上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高二暑假玩了一个学期,开学第一天作为榜样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
即使他已经恶补了不少血族历史,但也禁不住这么问啊。
这家伙的脸变成了十五六岁,好奇心也变得和十五六的孩子一样了。
终于到了圣·安德烈斯医院,奥尔下了马车,杰克正要跟着下来却被奥尔一抬手,又推回去了:“你直接去鱼尾区,找我的人。力塔恩!带他去见比尔!跟比尔说,这家伙是帮他分担工作的!”
奥尔朝着车夫嚷嚷的,力塔恩也是他最初的九位狼人之一。
他的耳朵应该听了一路,奥尔叫他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回头和奥尔对视,就怕这位王储看见他脸上难以遮掩的微笑。即使奥尔看见了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恼羞成怒的王储很可能下次出来办案就不带他了——安卡的前车之鉴可是很惨烈的。
“哇哇哇!”
“抱歉,抱歉,差点把你忘了,快下来吧。”
这次到来,奥尔既不需要把别人当成新鲜的风景,也没有人把奥尔当成好奇的风景。不过,他和奥丁刚下车,就有位年轻的医生过来,将他送往达利安的病房。
“请帮我准备一辆出租马车。”奥尔说。
“是的,先生。”对方答应着退下了。
奥尔打开门,这间高级病房比他和达利安的卧室还要大一点,他得走上几步才能来到达利安的床边。而达利安……直到他走到位置,依然还在沉沉地睡着,奥尔不想叫醒他了,他轻轻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还以为你会过来亲我一下。”
“!”突然的声音,吓得奥尔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你装睡?!”
“嗯。”达利安神情愉快地看着奥尔,“这里太安静了,你上到这层楼的时候我就听见了你的脚步声,你的气息又让我那么熟悉……案子结束了吗?”
“我的事情暂时是结束了。不过,索德曼还要乱上一阵。我让安卡对总局报告,说我受了重伤。我们能休息上一阵了。”奥尔从椅子上挪到达利安的病床上,“回家?”
“好,回家。”达利安掀开被子就直接下地,他一扭头看见奥尔盯着他的腰,于是转身揉了一把奥尔的头发,“别担心,我已经都好了。而且~未来的你还能再次探索一片崭新的鲜嫩的领土。”
“什么‘崭新的鲜嫩的’……!!!”奥尔想明白了,达利安的腹腔里大部分肠道都是被重新连接的,“别开这个玩笑,我一点也不觉得开心,我只想要完好无缺的你。”
奥尔不开心,他甚至很难受。
“抱歉……”达利安站在那,他极少地感觉到了无措。
“穿衣服,你可是病人。”奥尔站了起来,走向病房里的衣柜,“衣服在衣柜里吗?”
“嗯,是佩德罗送来的。”
警局的人都上一线了,残疾的狼人们把后勤担了起来。
奥尔把衣服拿出来,帮助达利安换上了病号服。也算是老夫老夫,并且在那方面一向坦然的达利安,却在换衣服这么正直的事情上害羞了。
穿上制服后的他,脸都是红的。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奥尔不再难受了。
“对了,奥尔。”
“嗯?”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头发好像变长了?”下楼的时候,达利安真的只是找个事情聊聊,毕竟奥尔总是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他,并露出玩味的笑容。而害羞这种事,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他可不想被别人看见同手同脚走路。
奥尔瞬间把视线躲开了,他能伪装自己欺骗外人,但在面对达利安的疑问时,心虚的感觉在瞬间升到了最高。
达利安脸上的红晕也瞬间退去,他琥珀色的眼睛发着光,紧紧盯住奥尔:“你发生什么了?在战斗中受伤了吗?”
奥尔舔了舔嘴唇:“没受伤。”
没人看见,就没受伤。
“我们彼此承诺过,不要欺骗。”
“回家再谈,可以吗?”奥尔努力挤出笑容。
“好。”重拾威严的达利安点点头。
“对了,住院费、医药费和手术费在哪儿交?”奥尔停下了脚步,他前几次来医院,身边还有其他人,这些交钱的事情,都是别人负责的,现在只有他和达利安两个。
“这件事一般是记账的,我们直接离开应该没问题。”达利安说。
看他这么笃定,那应该就是了吧?奥尔朝着达利安身边凑,想拉着他的手……
“先生!”
虽然手还是拉上了,但是这声叫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破坏心情——奥尔现在真的不想再应付任何工作了。
“马克西姆?你怎么了?”
奥尔第一次看见有黑眼圈的血族,他自己和狼人们三四天不睡觉,也依然能精神抖擞,连颗痘都不会生的。而马克西姆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熬夜两天打排位的人类。他这个样子,刚才那种被打扰的不快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马克西姆面对奥尔的关切露出了笑容,从他随身的公文
包里掏出了厚厚一沓文件,伸到了奥尔面前:“这是股权转让协议,只要您签字,就能获得圣·安德烈斯医院百分之六十七的股权。”
“啊?”
“这是陛下送给您的礼物。”马克西姆的笑容更开心了一些,只是依然改变不了他无精打采的事实,“说是迟到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之前那位殿下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如圣·安德烈斯这样重要的产业。”
“你告诉我在哪儿签名就够了。”
“您应该看一看。”
“我并不知道如何管理一所这么巨大的医院,同时它还是研究所,最后也只是将它交给你去管理。”奥尔像是牙疼一样咧嘴,“不过您还能撑得住吗?”
“当然,股权转让问题已经解决,银行的人员也已经完成了置换,除了名字之外,它已经和过去彻底不同了。”说到这马克西姆立刻挺起胸膛,充满了自豪,“感谢您的信任,我会将一切完成得尽善尽美的!”
“……不那么完美也可以,请先照顾好您的身体。”
“放心吧!不过有些部分您还是应该看看的!”
“好的,我看。”
奥尔不敢让马克西姆焦急、生气,他真怕这家伙成为第一个过劳而猝死的血族。
“我签完了!你必须去睡觉!干脆你跟我们一块回去吧!”
虽然奥尔自己经常007,但他真的不想做一个“福报老板”。
所以回去的马车上,坐的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奥丁在天上飞。
车也不是出租马车,而是医院的。
“您不问问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们为什么没来吗?”马车驶出了圣·安德烈斯的大门,马克西姆问。
“我无所谓。”奥尔摇了摇头。
“圣·安德烈斯的院长目前没在诺顿帝国国内,去巴特洛参加一场医学界的交流大会了。医院的三位副院长,其中两位都醉心学术,目前带着课题组在进行研究。只剩下一位副院长主持全医院的所有工作,在和我弄完股权的事情后,我让他去休息了。我们都没想到您会突然到来,所以我没有去叫醒副院长。”
“院长是不是叫高德菲尼克·亚特罗?”
“是的,您认识院长先生?”
“我记得他,上次医院被炸了,就是他跑过来询问我,是否能将病人转移到族里的手术室与病房里。”
“要换掉他吗?”马克西姆虽然睡眠严重不足,但还是很快想明白了问题。
在几乎全部都是慢性病,就医价格昂贵至极的圣·安德烈斯医院,总有空着的手术室和病房,虽然遇到了紧急情况,但没必要一定要将病人转移到血族的特定医疗楼里。并且明明他是院长,却让血族的王储奥尔下这个决定。
一旦奥尔点头,那事后必然是人类达官贵人的感谢由院长接受。血族那边的不满和责难由奥尔承担。
“不着急,你彻底……彻底休息好再说。”奥尔想说彻底接手医院的,但马克西姆的黑眼圈刺激着他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