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是这样,之前我还真的以为是风平浪静之意呢。”白羽恍然大悟。
“那后来呢?”若紫接着问道。
“后来,经过许多年代,人们对天机卦的研究断断续续,但始终一无所获。
再后来,有人推测,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大先贤临走时必定打乱了龟壳的摆置,不让后世轻易探知。
没想到此种说法竟在人们寻求自我安慰的心理驱使下成为一种通说。
渐渐的,人们不再那么迷信龟壳的原有摆置。
一直到显木时代香根年间,随着人类社会物质生活的突飞猛进和统治者王权的日益强盛,天机卦研究盛极一时。
当时的古卦研究者中,主要有两大派系,一派可称为保守派,致力于通过力学、抛物曲线、离散模型等研究,按照现存的天机卦变卦摆置,探索还原大先贤天机卦原卦的方法;
另一派可称为激进派,主张通过对各种卦象本身及成卦条件的研究,最终形成一整套推演预测机制,并建议选择天时地利人和之机重新成卦。
保守派的研究始终难以自圆其说,因此进展缓慢,渐渐耗光了统治者的耐心。
同时,激进派的推演预测机制逐渐登堂入室,在多次重大事项的推测中都有所助益,越来越受到统治者青睐。
终于,在激进派言之凿凿的天时地利人和之际,五只大龟壳在几千年后再一次被抛向天空。”
“结果怎样?”白羽问。
“结果却不甚理想,激进派反复尝试了几次,终以失败告终。
保守派虽然没能保住古卦的原有摆置,但看到对手失败仍觉得是大快人心。
两派开始互相攻击,甚至大打出手,逐渐背离研究初衷。
香根年代之后不久,天下动荡,人们生活水深火热,古卦研究也逐渐淡出人们视野。
年岁渐远,加之古卦已变,几乎再没有什么考究价值,只有这棵老枣树依然年年岁岁花相似,伸枝展叶,庇护着那些古老的传说和这些朴实的村民。”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扬起一阵淡淡的甜香,几朵小小的枣花随风飞起,然后旋转着飘落。
“没想到这个小渔村还有这样意味悠长的传说。”若紫忍不住赞道。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传说都只不过是过去的事,”左晓明很不屑的说,“我对卜卦之事略知一二,这里恰好有工具,你若是想看,我可以现场卜一卦给你看。”
若紫还没说什么,白羽倒是兴奋起来,说道:“极好极好,你居然还懂这么玄乎东西,快卜一卦给我们看。”
“果真如此,那我们真要看看。”清晨也很配合,走过去捡起那五个散放在各处的大龟壳。
见有人捧场,左晓明得意起来,对清晨说道:“既然你捡了龟壳,那么就由你来抛掷。好,站在这里,面向东方,排除杂念,然后用力向上抛……”
清晨极为配合,按照左晓明的指示认认真真的做,倒把若紫逗笑了。
“你还真相信他不成?”若紫冲着清晨笑道。
清晨笑笑,没有说什么。
“相信我,心诚则灵!”左晓明对清晨说道。
五个大龟壳再一次被虔诚的抛向空中,由于太重,并没有飞得很高,便落回地上,摇摇晃晃了一会的终于停了下来。
左晓明一会走到近处,一会又退到远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仔细观看了一番,掰着手指头,嘴里还念念有词,活像个老古董。
“有卦,有卦,从卦面来看是个中吉之卦,解语是‘亲人相逢难相认’,卦底暗藏变数,结局深不可测。”左晓明一本正经的讲解道。
“明明已经回到家中见过母亲,为何还说‘亲人相逢难相认’,这很奇怪呀,应该作何解?”白羽也一本正经的问道。
“此言差矣,卦象所示之亲人并非女性,而是男性,且长一辈,关系又是至亲,看来有可能是父亲。”左晓明解释道。
“父亲,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白羽刨根问底。
父亲,清晨心中不免苦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给自己讲过这么好笑的事呢。
“这个……卦象上迷雾重重,看不真切。我想,或许……”左晓明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
白羽催促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就快说吧。”
清晨也附和道:“是啊,你尽管直言,我真的挺想听听呢。”
“我也只是猜测,我在想,会不会是昨天上午我们出乎你母亲预料回到你家时,你母亲正在屋内秘密招待的那个人?”左晓明一口气说完,大家一时都没有说话。
从里面反锁的房门半晌才打开,茶桌旁的两张摇椅,茶桌上的两只茶杯,敞开的后窗和没有关好的后院院门……这一切奇怪的现象无不显而易见的指向一种可能,直白的说,就是清晨回到家时,他的母亲正在与一个人私会,不巧被清晨等人的到来打断,只得匆匆跳窗而出,又从后院溜走。
然而,私会这种事情……
纵使不关乎道德,但每每想到巧女那份淡雅从容、清丽不俗,便再难将其与私会这种猜测联系在一起了。
所以,尽管大家心中都有疑惑,却并不十分认定自己的猜测,这时却被左晓明道破,一时间都开始思考究竟有没有可能存在这种可能性。
若紫是最不愿相信这种说法的,甚至比清晨还不肯相信,可能是女孩子比男孩子更感性,更容易被情感左右判断的缘故吧。
自从第一眼见到巧女,若紫便被巧女那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不凡气质深深吸引和折服,想到自己将来到了巧女如今这个年纪,能有人家一半的淡雅那便知足了。
所以,私会这种词汇,怎么可能跟巧女扯上关系。
若紫最先摆脱左晓明引起的那种思绪,拉起陷入沉思的清晨和白羽转身就走。
“别听他乱说,就知道他是顶不靠谱的,你们还真是由着他。走,我们往回走吧,时候不早了。”
清晨和白羽还没有想清楚,便被若紫拉走了,宇文也懒得多想,散漫的跟在后面,只剩左晓明巴巴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左晓明又回去仔细观看了一遍卦象,没有错啊,按照母亲教给自己的算法口诀,卦象明明就是这样的没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