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暖仪殿灯光璀璨。
宾客早已陆续到场,此时殿内人头攒动,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北周的夜晚比白天更要寒冷,在夜风中走一遭,沈沉鱼的身体几乎冻僵了,到了暖仪殿缓了好大会,周身才逐渐回温。
刚坐下,一道刺目的视线便投了过来。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
一旁的宫人为她斟酒,“这是我北周特有的沙棘酒,外面风寒露重,摄政王妃喝了暖暖身子。”
朔月知晓沈沉鱼不胜酒力,刚要拒绝,身旁的沈沉鱼就已经端起了酒盏。
“甘甜清冽,不错。”沈沉鱼微微弯起了嘴角。
“王妃,您不胜酒力,少喝些。”朔月不放心劝道。
她还记得王妃上次在大长公主府饮酒,只抿了几口便醉了,喝不得酒。仟千仦哾
“朔月姑娘别担心,这酒不醉人的。”
沈沉鱼喝了整整一杯,只觉心口暖乎乎之外,并无其他不适,于是放了心,吩咐宫人继续添酒。
她因为酒力不济,极少饮酒,但今晚这杯中的沙棘酒滋味诱人,让她有些忍不住。
尤其两杯下肚,周身都变得暖烘烘的,郁结在心口的烦闷也被驱散了。
朔月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便不再劝。
一刻钟后,北周帝和继后相携而来,暖仪殿众人立即起身行礼,向北周帝贺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北周帝抬了抬手,在继后的搀扶下落座。
他刚挨上龙椅,顾令仪迫不及待地声音便在大殿内突兀地响了起来,“父皇,沈沉鱼上次谋害皇祖母一事,证据确凿,您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过她。”
“就算您为了东越和摄政王的颜面不追究,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明明不会医术,却欺瞒众人,残害皇祖母。这件事总该给皇祖母,给北周一个交代。她应该愿赌服输,向我道歉认错!”
北周帝听得直皱眉头,不悦地朝继后看去。
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也不看看今晚是什么日子,东越和北周的朝臣都在为小七贺喜,她却在这里大吵大闹,把北周的脸面都丢尽了!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管教她的!
至于沈沉鱼是否会医术,又是否救了太后,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们北周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俗话说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继续追究下去,丢人的只会是北周!
“千城,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还不快下去。”继后立即给顾令仪递了道眼神。
她明白皇帝的意思,此事不宜追究。
于北周帝而言是丢人,可于她而言则是……致命的大罪!
因为,真正谋害太后的人,是她!
张光林早已是她的心腹,所以这几年来,后宫内没有人能够生下孩子。此次太后犯病,那一味多出来的药,是她给张光林的暗示。
那个老虔婆这些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盼着顾君御回宫,她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虽说顾君御重回北宫几率极小,但北周帝重孝,只要那个老虔婆活着一日,她的行儿便有一日风险。所以,她必须尽早除去她!
当沈沉鱼提出要为太后看诊时,她便知道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