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宁晧被行刺的消息后,秦泰一个鲤鱼打挺,便从穿上起身,赶紧穿好衣服,带着一大堆人马赶到事发地点。哎,这在凤尾楼出了事,也真是够丢人。
“都让开。”见总督亲自出马,所有人赶紧往两侧散开,让开一条路。秦泰小步快跑,来到宁晧面前,只见他平躺在一张木板上,『露』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一旁的大夫正为他多次清理伤口,已防范感染。
“可有中毒?伤势如何?”秦泰抓着大夫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
“回总督大人,伤口一切正常,只是暂时不能活动手臂。”面对秦泰的威严,大夫不敢不如实禀报。
“总督大人,当务之急,是找出凶手。”宁远斜坐在木椅上,将两只脚搭在面前的桌子,玩世不恭的态度里暗藏一份笑里藏刀,“我已经确认过了,从事发到现在,没有一人离开现场。接下来,便是你的责任。”
这该死的凶手!秦泰在心里暗骂一句,惹到谁不好,非要惹到这一带有名的江南公子。若换成其他人,还能趁着夜『色』蒙混过关。可如今,若不给宁远一份交代,只怕会引祸上身。
“来人,给我一一检查。”秦泰摆了摆手,随即,便有数十名穿着官府的侍卫,将大堂内的可疑人群一一包围,甚至,连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们,也未曾放过。
苏鸨母见过各种大场面,这点风浪还不算什么。她一边召集姑娘们围聚在一块儿,接受侍卫们的检查,一边与秦泰打着圆场,尽可能客观地还原事发经过,还不忘保证道,“总督大人,我敢承诺,此事与凤尾楼绝无关系。”
“但二弟,就在凤尾楼被刺伤了!”苏鸨母的解释,显然惹恼了宁远。他端着酒杯,轻轻地将酒水洒在地上,而后,似有深意道,“今晚,若查不出凶手,咱们就在这里耗着。”
“哎哟,疼。”一直未出声的宁晧,似配合宁远的威胁,发出两三声低『吟』。
按照受伤的严重程度,侍卫们将重点排查对象集中在非粗壮的成年男『性』,经过一个时辰的调查,侍卫们将三名有重大嫌疑的对象,带到秦泰面前。
为首的侍卫站在最前面,解释道,“总督大人,我们在这三人的衣服上发现大面积血迹,且三人在事发时,离二公子较近。故凶手必在这三人当中。”
“都给我抓起来!”秦泰不问青红皂白,当即下令。当务之急,是给宁远一份交代,而非当众抓出凶手。实在不行,他已然想好下下策:从牢房里找个死囚当替罪羊。
谁成想,一向无所谓的宁远,这次动了真格,“慢着,总督大人,我们不想惹是生非,只求给二弟一份公道。还望你现在审出凶手。”他微眯着眼,眼神里那道光可真叫人心里发颤,“我也不要什么惩罚,只求……”
“只求什么?”秦泰心里一惊,如此严肃的神情,他还是第一次在宁远脸上看到。
“只求,断了他一条手臂。”宁远摇晃着双腿,用手腹擦拭着酒杯,头也不抬。声音不大,但却足够让面前的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总督大人!我是冤枉的啊!”果然,当听得宁远的条件后,第一人沉不住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腿之间,隐隐约约有『液』体流出,刺鼻的气味让人不由得捂住鼻腔。
“哟,吓『尿』了?”宁远将双腿从桌上放下,伸出脚尖,猛然踢了这人一脚,“没出息,算了,看来你没有这个胆子。”他摆了摆手,示意侍卫松绑。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这人止不住地磕头,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只得被侍卫们强行拖走,留下一滩『液』体。苏鸨母眼疾手快,赶紧吩咐小厮,端来水桶,打扫地面。
“还有两个,凶手,是你们吗?”宁远起身,向前一步走,站在二人面前。他的左手侧,是一莽夫,圆滚滚的肚皮,不知道装了多少货。右手侧,是一匠人,十指间密布着各类老茧。“若主动承认,我可从轻计较。”
莽夫与匠人都未开口,只继续沉默。
“有意思,不说话?行,我让你们不说话!”宁远反手抓住身后的木椅,径直朝二人砸去。那木椅是用紫檀木制作而成,落在地上,木椅未碎,但莽夫与匠人却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个重伤,有点点血迹从脑门上沁出。
有胆小的姑娘,见到宁远暴躁的一面,吓得掩面哭泣。
奇怪的是,莽夫与匠人依旧一声不吭。有见势的侍卫,从背后朝二人的脚踝处踢了一脚,以替宁远出气。
“呸,这该死的杂碎。”即便跪倒在地,莽夫也挺直腰杆,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态度。他向宁晧啐了一口,而后才道,“真希望刚才是我动的手,这样,就可以替妹妹出一口恶气。”
“你说谁是杂碎?”宁远忽略后半句,直接向莽夫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嘴巴可给我放干净点,否则,即便凶手另有他人,我也饶不了你。”
“我说宁晧!他就是个杂碎!而你,就是杂碎的哥哥!也是杂碎!”若非被侍卫们按住双肩,莽夫必定会跳起,朝宁远的脸上狠狠地揍上一拳。“你可知道,我妹妹疯了!就全因为宁晧!”
众人听得此言,不约而同地看向宁晧,却被宁远那可以杀人的视线挡了回去。
“妹妹她,从十八。可是,一辈子只能这般疯疯癫癫,再也回不去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该有多伤心,才能引出莽夫的眼泪。
“你胡说什么!我可不记得你妹妹的事!说话得有证据!你别胡『乱』污蔑人!”躺在木板上的宁晧,强忍疼痛,挣扎着回应道。
“那你可曾记得,大半年前,见过一个姓孙的姑娘?”除了愤怒,在莽夫的语气里听不出其他情感。而当他注意到宁晧脸上闪过茫然时,更是怒不可遏,“孙小小!这是她的名字!”
孙小小?
孙小小?
孙小小……
宁晧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与之相关的信息,但他见过的姑娘实在太多,像三水这般能给他留下印象者,实在太少。好一会儿过去,他对这个名字依旧一无所知。
“你这个杂碎!枉我妹妹对你一片情深!你竟然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此时的莽夫,犹如一头发疯的野兽,而眼前的宁晧,便是他即将到嘴边的食物。
“你等等,我再想想……”出于求生的本能,宁晧不得不从头到尾再次审视脑海里的信息,终于,他从某个角落里找到孙小小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