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晧与孙小小的相识,纯属出于偶然。那一日,他正与宁远在醉翁楼饮酒,有一提着花篮的年轻女子,穿梭在各张桌前,吆喝着生意,“灼灼百朵红,戋戋五束素。”
彼时,宁晧正与宁远谈论着江南最近上演的一出新戏,商量着找个时间,得再看一场,并未注意到身边多出的卖花女子。待他留意时,她已与邻桌的客人们起了冲突,“你放开,我只是在卖花。”
“卖什么花,来,给大爷笑一个。”说这话的人,长着一双油腻的大耳朵,嘴角留着一小撮胡须,一看面相,便知是地痞流氓。那流氓一边说着,一边将卖花女子往怀中拉拽。
“你放开,你这流氓!”饶是卖花女子使出最大的力气,也拼不过浑身蛮力的流氓。眼看,她便要坐到流氓的大腿上,供他调戏把玩。
宁晧被卖花女子的呼叫声吸引,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流氓钳制卖花女子的细腰,“嘿,还没有见过这么流氓的人。”
许是多喝了一口酒,平日里只看热闹不出头的宁晧,此时却燃起了一股英雄气概。他起身,走向邻桌,呵斥道,“你这流氓,想做什么,也不问问小爷的意思。”
“哟,还能抢人?你又算哪根葱,敢跟老子较量?”比起美人的诱『惑』,显然,流氓更不能接受尊严的侮辱,当即松开手,放开卖花女子,准备正面迎接挑战。
谁曾想,流氓还来不及反应,宁晧便抢先动手,一把掀翻桌上的酒菜,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赶紧给我滚,否则,有你好看!”
有眼尖者,一眼认出宁晧的身份,赶紧在流氓耳边低语提醒。当那流氓意识到宁晧非一般人时,赶紧由怒转笑,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赔礼道歉,“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这就走,哦,这就滚。”
流氓离开后,卖花女子仍旧惊魂未定。刚才的一幕太过于粗暴,未曾见过世面的她,哪里懂得人心险恶。她抹了抹眼泪,向宁晧致谢,“恩公,请受小女子一拜。”
“一拜不用。”那卖花女子只道宁晧是好人,却想不到,他是流氓中的大流氓。只见他一脸坏笑,伸出手,捏住卖花女子的下巴,打趣道,“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处在围观状态的宁远,听得宁晧此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以为他一出手打抱不平,是改了本『性』。原来,是另有主意。宁远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一边继续喝酒。
卖花女子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却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眼前的恩公。长相端正,一表人才,是年轻姑娘们梦中所求的对象。更何况,他还伸出援手,救她于水火之中。
不反对,那便是同意了。
宁晧一眼便看穿卖花女子的心思,转身,朝宁远打了个响指。那嘴型,仿佛是在炫耀:“大哥,你看我厉害吧,比你强多了。”
当晚,宁晧便领着卖花女子进了房间,宽衣解带之时,他才得知,眼前的小姑娘名曰孙小小,是地道的江南女子。只不过迫于生计,才不得不以卖花为生。
肌肤相亲时,宁晧的双手游走在孙小小的全身,每一寸皮肤,都足以让人流连忘返。春宵一刻值千金?不,遇上佳人,只怕是万金难寻。
“你这勾人的妖精。”一番云雨,宁晧恨不得将孙小小『揉』进骨髓间。尤其是她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在烛光的映衬中更显风情万千,犹如熟透熟透的苹果,真叫人忍不住亲一口。
“公子,如今我是你的人了。”孙小小趴在宁晧的胸前,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赤『裸』相待时,或许,孙小小领略过宁晧片刻的柔情,宛如昙花一现。
“我,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可她疯了,关我什么事!”宁晧用力翻身,由平躺改成趴着,咬牙切齿地为自己辩驳,只道是眼前的莽夫在含血喷人。
“先将此人押下去,本官再行审判。”秦泰不傻,听得莽夫一番言论,便知是宁晧又招惹到某位良家姑娘。为了不让他丢更多的面子,秦泰赶紧招了招手,命侍卫将莽夫带离现场,择日再判。
“我不会放过你的!”这是莽夫离开凤尾楼前,丢出的最后一句话。
三名嫌疑对象,转眼便只剩下匠人。秦泰真是忍不住冒冷汗,若这人并非凶手,那还得重新搜索一次,这可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总督的脸。不由得,他在心里暗自期许,等待匠人认罪的那一刻。
匠人只扫了宁晧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是你伤的吗!”宁远几乎已经认定此人便是凶手,不由分说,便直接伸脚踢在对方的右肩,使得对方重重地倒在地上,“我可告诉你,本大爷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你今日,不招也得招!”
“是我干的。”将宁远将匠人的脸踩在脚下时,他终于松了口。“只可惜,没有命中要害,否则,这王八羔子,哪里能这么容易还活着。”
“你你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许是有了莽夫的教训,宁晧的口气收敛不少,但仍夹带着怒意。“谁是王八羔子,我看你才是!”
“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王八羔子,玩弄了别人的妹妹,还要玩弄别人的女儿?”匠人越说越愤怒,若不是被宁远踩在脚下,他定会再用匕首,准确刺向宁晧的关键部位,“宁晧!我要你替女儿偿命!”
有了莽夫的爆料,围观者便多多少少能猜出匠人所说内容的深意。有好事者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宁晧的风流韵事,但议论声越来越多时,场面险些失控。
“安静!都给我安静!”秦泰急得直跺脚,看了宁远一眼后,便直接宣布结果,“已抓到凶手,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都给我滚回家去,别在这里待着!”
总督下令,一般百姓不可不从。就连宁远,也得给秦泰三分薄面,松开脚,放了匠人一马,“哼,你的手臂,先留着,本大爷改日再取。”
见好戏落幕,众人识趣地散开。待身边只剩下苏鸨母与大夫后,宁远将心中所憋的怒火统统撒在宁晧身上,“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让你平时收敛点,你不信。这下可好,弄得整个江南都知道你的风流!”
“大哥!我是冤枉的!”宁晧毫无底气地替自己辩驳,那冤枉二字,不像是澄清,倒像是求情,“我哪里知道会惹出这些事,不过只是睡了一晚而已。”
在宁晧的字典里,并没有责任二字。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