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蓦然响起。
“这时候谁会来敲门?”疑心顿起,这大早上的,林监院刚刚才来送过早饭,陈金宝也刚刚才走,会是谁呢?
打开门,却是一个白脸的俊俏公子,含羞记得,是上元节所遇县令家的张公子,怎么的,这张公子也在这玉衡书院求学。
“不知张公子此次过来,所谓何事?”含羞挡着他,眼睛却瞅着他手上的食盒,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与允恒是同乡,听说他被蛇咬了,这就带了点补品过来瞧瞧,是我吩咐书童偷偷下山买的。”笑了笑,见含羞仍挡在门口,“怎么的,你家公子可醒了,为何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他这故意抬高的声音,内里的王允恒听见了,“狗蛋,是谁呢?”
“是我,张德兴。”张德兴抢先开了口,推开含羞就是进了来,“允恒,我听说你被蛇咬了,今日你可醒了,我偷偷叫书童下山买了点吃的,带过来给你补补。”说着打开了食盒,里面是一碗燕窝羹。
“多谢张公子,我很好,狗蛋说我的蛇毒已被清的差不多了。”王允恒自是不喜这张德兴,不过想来自家与张家多有来往,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是却不再说话。此时含羞上了前,挡在王允恒面前,“我家公子蛇毒刚清,头还很晕,需要静养,只怕不能陪张公子多家闲谈。”
张德兴见了她这阵势,呵呵一笑,也罢,反正东西也已经送到,留在这里何必呢,“如此,允恒你多休息,我这就走了。”
送走了张德兴,含羞拿过那晚燕窝羹闻了闻,“啪”的一声已是摔在了地上,“呸,这样的东西也敢送过来,真小瞧了自己是么?”
王允恒被她这举动倒是吓了一跳,“狗蛋,怎么了?”
“那张公子送来的这燕窝羹,可是加了好东西的。哼,竟敢当着我的面做出这等事,我绝饶不了他。”
“他加了什么?”尽管心中害怕,王允恒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出来,只是抓着被子的手,不住的颤抖,他竟是要害自己么?
“不过是一般的泻药罢了,只是对你现在的身体来说,这可是要命的。”含羞注意到王允恒的不对劲,忙走过去,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轻声安慰他,“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人害了你的。”
“狗蛋,你说他怎么就这么恨我呢?”王允恒心凉起来,想起从前,自己对他可是以礼相待,但就是不知为何,他这般嫉恨自己。
“恒儿,你这般聪明,长的又俊俏,他不过一个普通子弟,你样样都比他强,他不如你,心里自是嫉恨你的。此人心术不正,小小年纪就存了这害人的心思,你莫要与他那样的人置气,合着气坏了身子,还不划算。”
王允恒听她说完这许多,小脸一扬,眉头舒展开来,“我知道的,狗蛋,你也别与他生气,不值当。”
二人这般说笑着,含羞心里却是一直在思忖,这崔莱要害他,张公子也要害他,这两人莫不是串通好了?心中一惊,如若这蛇真是张公子指使崔莱所放,那这张公子可真是太歹毒了。哼,遇着自己,还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害自己的人,简直就是找死!
是夜,含羞叫了檀心冢来问,这张公子与崔莱同在一个班级,且二人平时走得近,如此,含羞心中所想已是初有定论。使唤檀心冢看着王允恒,自己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阴着脸就出去了。
趁着夜色,偷偷的摸到张公子的房间,轻悄悄拿开屋瓦,却见崔莱也在,含羞屏了气,趴在屋顶偷听。
“我今日给那小子送了药,只怕他要拉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哼,敢跟我争东西,这就是下场。”说完,拳头狠狠砸在书桌上,上面的《明德录》跳了跳,忽又沉静了。
崔莱忙上前涎着脸道,“德兴兄,何必与那黄口小儿计较,在这书院里,谁不知德兴兄你文采非凡,先生们皆是对你抱有青眼有加。”唾了一口地面,转而又笑着,“那小子,本就中了蛇毒,虽然清了蛇毒,这身子只怕是虚了。再加上德兴兄你那晚大补的燕窝羹,就算不死也是去了半条命了。你还担心什么呢,倒不如好好坐下来,读读诗书,备好明天的功课。”
“也是,崔兄,你且与我看看我今日的画作,你我二人讨论一下,看如何题字。”张德兴从屉子里拿出一幅卷轴,打开来,含羞看仔细了,是后院的桃花林,笔笔生花,粉绯得宜,画是好画,只是这作画之人心思不正,可惜了。
看看手中的瓷瓶,含羞暗道自己今日运气好,这药倒是省着了。不过,既然来了,怎能不干活呢?又摸出另一个瓷瓶,拔了塞子,就着缺口,轻轻往屋内撒了撒,低声呸了一口,“你们俩既然什么事都喜欢一起做,那这事就让你们一起做吧。”
撒了药,含羞便是速速回了十九号厢房,“小狗蛋,你可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可就去接你了。”檀心冢斜靠在床边,慵懒的仰着头,迷离而又专注的眼神,映衬着那一张脸,不得不说,这人真有魅惑人心的资本。
含羞不过怔愣了一会,心中暗暗吐出两个字,狐狸精。转过身不看他,径直走到自己的药箱,她要寻些药出来带在身上,日后或许有用得着的时候。
檀心冢本来很是满意她初进门时,那一刻的怔愣的,这会又见她不理自己,只顾着低头在那边捣弄,心情不由失落了些。起身走了过去,大头靠在含羞身边,“小狗蛋,你在干嘛呢。”
“拿药。”
“哟,迷幻香。”檀心冢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这玩意儿,是不是让人闻了就那啥那啥的?嗯嗯?”说完,还朝着含羞挤了挤眉,抛了个媚眼。
含羞白了他一眼,“你若是想要,我不介意你拿去,嗯嗯嗯。”说完,也对着突然钻出来的大头,挤了挤眉,抛了个媚眼。然后,含羞还是专注的整理自己的药箱了。
檀心冢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这是真的,真的被调戏了,便又厚着脸皮凑上前,“可是人家不想随便跟人嗯嗯嗯。”说完,蹭了蹭含羞。
含羞只觉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那你想跟谁嗯嗯嗯,”忽的,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手下顿了顿,“莫不是,你那洞里养的那只鸡?”
“……”檀心冢觉得自己这个无处不在散发着魅力的美男子,在他家小狗蛋这里,完全被压制了,薄唇一撇,“小狗蛋,你调戏我。”
“哎呀,那可就是不对了呀,檀大先生,我就是调戏小猫小狗,我也不敢调戏你呀,我可不想自己找罪受。”
“我宁愿你调戏我。”檀心冢这话是心里话,他想,就算天荒地老,沧海桑田,他也会等着眼前这个磨人的小家伙长大,那时,他便要十里红妆,高头大马,绛红喜袍,收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调戏你妹!”
“我没有妹妹!调戏我吧!”说着摆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仰着头轻眯着眼,“来吧,来尽情的调戏我吧!”
含羞只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手上也好痒啊,嘴角扯出一抹奸笑,“你说调戏你是吧!”
“嗯嗯,是啊是啊,无敌美男子恳请小狗蛋的无尽调戏!”檀心冢此时仍是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轻颤,他好激动。含羞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狠狠的鄙视了一把,一个男人,睫毛长这么好看干嘛,真就是狐狸精。哼,既然这是你要求的,可就怪不得我啦。
双手一伸,狠狠一捏,檀心冢猛的一睁眼,被扯得合不拢的嘴,宛如漏了风的缺门牙,“小,小狗蛋,你这是,干嘛捏?”
“调戏你呀!”说完,又狠狠一扯,凤尾眼角稍稍带了些笑,被虐的檀心冢此时却忘记了挣扎,眼前这小家伙,眉眼带笑,妩媚至极,不知长大后,会成为何等的绝色。自己可得看紧了,决不能叫人拐骗了去。
含羞捏了一会,见他两眼无神,不再挣扎,暗道,莫不是被自己捏的太过了,连反抗的勇气都木有了?这便松了手,还是不要对他太坏比较好,恒儿日后还要在他手下上武术课呢。
“你痛不痛?”
檀心冢的第一反应便是,摇了摇头,“不痛。”忽的,眼角瞄见含羞脸上的关心与隐隐担忧,瞬间又嚎叫起来,“哎哟,痛死我了!这边脸好痛,这边脸也好痛!”顿了顿,轻声试探着,“小狗蛋,要不你给我亲亲,或许就不疼了。”
“啪!”
清晰的五指印,檀心冢捂着脸,一脸委屈的看着含羞,“这回是真的很痛了……”含羞憋着笑,仍是低着头整理药箱,“要不要给你抹点辣椒水?”
檀心冢登时惊恐的睁大了眼,“小狗蛋,你不是来真的吧?”含羞拿起一个瓷瓶,轻轻摇了摇,“你说呢?”窗外一阵鹰唳,檀心冢扔下一句,“小狗蛋,我明日再来。”便是夺门,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见他走了,含羞实在憋不住了,让你耍宝,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