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姓秦,媒人从没喊过个秦某某,只是喊小名――拴成。朗氏父子有点不好意思喊人家小名,就称呼后生。在背地里和媒人谈论称这后生也觉得有点太逻嗦,怎也得知道后生姓啥,就问了媒人。
朗父觉得小秦挺活套,就再一次与朗芳商量,他让朗芳好好考虑考虑,并做了大量的工作:“要不再好好想想,任何事都没有十全十美的,何况是人了。你说如果找咱们那的,将来你就是怎样干也富不了,万一碰上个懒人那可就穷根子扎下了。我看小秦不错,人又活套,心眼儿又好,能碰上这么个人也挺难。”
朗芳没有作声。
小秦从朗芳答应来看他家,他就在内心里孕育和朗芳的爱情,并将朗芳接纳为自己的对象了。虽然为时甚早,但他就那么履行那方面的职责了。
小秦万万没想到,他的这种行为被朗氏父子认定是好心肠。
朗芳开始考虑小秦这个人了。一个被拒绝的人,不但没有怨恨,反而还这么好。这种人也太难得了,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看自家娶来的媳妇,简直象娶来个恶魔。想到这儿,大嫂的那副凶相和讥笑并带有恨人不倒霉的面孔又交替闪现在眼前。找个好心的为伴也能让父母省不少的心,家中有大哥家的那么一个就足够了。要不就找上他吧,这么好的地方,自己也挺勤劳,男人天生就是个养家的料,就是懒也不会懒到那去的,将来的日子一定不会穷的。如果发了更好,那样大嫂会撕去她的那种面沙,改变为嫉妒。为了这种嫉妒,不,为了争这口气,我就委身自己落脚此地了。
朗芳有气无力地用低微的声音对父亲说:“爹,您看他好,也许就没错,我相信您。必竟您生活了一辈子,相处过的人比我见的人都多,经验丰富不说,接受的教训和沉受的打击也为数不少。好就找吧。”
大哥着急,说:“芳子,你可要想好了,毕竟是你和人家过了,看不上就算了,我们谁说什么都不过是个建议而已。”
“大哥,我决定了,世上没有完美的事。”
其实大哥刚才是在扎妹妹口,怕将来妹妹埋怨他们。
爷三个商量好了,就等媒人忙乎完进来告知。媒人在厨房也不单单只是洗锅,她在静听里屋的谈话。隐约好像听到朗芳说同意了,她乐不及的大体收拾了一下,就赶紧出来了。
果然没有听错,朗父没等她坐稳就告诉她这门亲事算成。她极力掩饰内心的高兴,可怎么也控制不住,就是想笑。赶紧回头逗她那五岁的儿子,什么古怪的事也没见出现,她大笑不止,儿子跟着莫名其妙的傻笑。
那爷三个人也随着她的笑微微咧了一下嘴唇。她那个无话的老公,可能觉得她的笑声太大,影响了他看电视,反过来瞟了她一眼。正好她对他要说话,边就势顺势地说:“唉,你去拴成家一趟,告诉他们事成了,让他们来一下,商量看怎么办。”
她老公没说什么就走了。
媒人把现在彩礼的行情交代了一下,又问要多少。这事就朗家大哥出面了,他怕老的要少了,小的要多了。他大体定了个框框,大干包两千零八十元。和媒人估计也差不了多少,她也就没有反驳。就看人家拿不拿吧。
那边的人很快就来了。他们进屋客气了一阵,就开始进入正规的谈话。首先就是关于两地距离,由于太远,男方要现交钱,现迎娶。而女方有些不同意,婚姻大事不易太急,等秋后再办。这边的男子大了,那边的女子有些小,各自站在自己的那一面考虑,怎么也答不成个协议。
媒人看他们的问题很难解决,就阻止说:“要不先商量彩礼钱的事吧,这是最主要的,如果这个还谈不成,谈那又有啥用呢。你们两家说的我都知道了,有些出入,看你们互相怎做让步。”
小秦被朗芳迷住了,他就是掏三千元只要能把这姑娘娶回都愿意。看来钱的方面是不成问题了。当媒人把他请出院子,告诉了对方要的那个数,他毫无反驳,满口答应。这就又回到迎娶的问题上了。
由于朗芳坚决不同意,男方终于作出让步,要不怕这门情事吹了。
朗芳提出要过个年出嫁,这样对她略有些公道。媒人怕夜长梦多,万一有变,自己既交不了差,又白忙乎挣不到钱。她就在中间作了公正调解,决定秋后典礼。朗芳的父亲和大哥同意了,朗芳还不行。经大哥的一番劝说她不再反驳了,众人就认为朗芳默认了,就那么决定了。
秋后,男方交完了剩下的彩礼钱,理直气壮地领着人走了。就这样朗芳嫁到了廊坊。
朗芳对这里的一切都有好感,唯独对丈夫不感兴趣。这小丈夫确实聪明能干,小日子过的还不错,朗芳慢慢地接受了他。女人哪,就是心软,被感化的与丈夫有了感情,并且甚过一般。不过这里也有其它因数存在。
小秦家有三口人。父亲病故后,母亲为了他和比他小十多岁的弟弟,已守了十多年的寡。母子三人相依为命,那时他已成人,他挑起全家的重任。哥哥姐姐都有了自己的家,很难来助娘家一臂之力。小秦打里照外,忙前忙后。为了母亲和弟弟能过的好一些一直也没有为自己考虑婚事。母亲在外面也托人给他保媒,可终因家庭和自身的条件没能找个媳妇。年复一年,妙龄期早就过了。
如今包产到户,这地方发展起来了,小秦依靠自己的辛劳也发了家。这个时候,弟弟大了,到了找媳妇的年龄,他为弟弟张罗,弟弟非要前给他找。怕自己成了家,哥哥打了光棍。
弟弟的年龄比朗芳大六、七岁,当朗芳出现在他家时,小叔子对三嫂的美貌很是欣赏。觉得在他们这个村找不出这么好个姑娘,只可惜她嫁给个三哥,真是委屈家人了。他看到三嫂对三哥并不那么好,生怕有朝一日给跑了。他就不时地进三哥家和哥嫂坐坐,次数多了,也敢和嫂子谈谈天,开开玩笑。慢慢地觉得这嫂子非同一般,很有才华,他对嫂子很有好感。嫂子对他也不那么生了,经常与他谈笑。三哥不在时,她一个人没意思时,也过来和自己聊天。好像和自己很有共同语言,很愿意和自己在一块。他也好像有这个意思,总希望嫂子过来和自己聊天,并不愿意她离去。
俩个人不谋而合,经常在一起谈笑风生。母亲怕媳妇转移目标暗自担心。可如果不让小儿子陪说,又怕媳妇不和三儿过给跑了,那样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其自然吧。也许小儿子也看出来了,他也是为了给哥哥留住媳妇才这么做的。
秦老四现年二十六岁,体态端庄没的说,一米七二的个头不显胖。脸面与小秦差不多,但他的牙齿整洁又水灵。虽然是农村人凭他自身的条件再晚两年找对象也不误事,所以他非要让三哥先找。
朗芳看到小叔子正是个后生,她憋气自己为什么没找到这样的男人,而是做了这样人的嫂子。她打心眼里喜欢小叔子,只因无缘份而不能。可是,即使不能一起生活,与他一起畅谈也能快乐些。谁想俩人的笑声波转化电磁波,他们互相吸引着对方谁也不愿意离开谁了。
朗芳为了不让丈夫看出,与丈夫特别好,丈夫信之为真。把他们生活过的这一段日子看作是先婚后恋,终于处出了感情。有一天晚上,他毫无遮掩地把自己的全部实情向媳妇和盘托出。朗芳惊讶了,三十六岁这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我才十九岁。天哪,我怎么这样没用呢,这么大的岁数就没有看出来。不行我不能与这么大的男人过下去,我要离婚。
她一下子就与丈夫变脸了,她慢慢地从丈夫那边退出,装作睡了。丈夫也不敢再纠缠也乖乖地睡了。朗芳一夜没有合眼,哭一阵,想一会儿。她有与小叔子私奔的念头,可又怕小叔子不预配合。她想着该怎么与小叔子开口,怎么能得到他的同意,惹要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反正也没出他家,花掉的钱也不用退还了。可又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弟弟不可能把养育他十几年哥哥的媳妇夺走。
第二天早上,朗芳肿着眼皮,红着眼。丈夫看见了,他一下子天旋地转,心乱如麻,悔不该以诚相告了。这下这张该撕的嘴闯下大祸了,他假装没有看见没有去问究竟,为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朗芳一直也不和他说话。家里的活一下也没干,等他劳动回来还没有给做饭。只是面向窗外发楞。
小秦不敢发问,只老老实实地做他的饭。做好了饭放到炕上,自己也坐上来,他拿着一双筷子,用手腕碰了一下朗芳,说:“来,吃饭吧。”朗芳没有转过脸,说:“你吃吧,我不想吃。”说着,到炕头躺下了。这一动更让小秦心碎了。他真想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他想:人怎么变的这么快呢。莫不是我上了她的当,她难道是故意那样,为的是来套我。
一个下午小秦也没能摆脱胡思乱想,无精打采地干了一会儿,早早地回去了。他的一切行动都是有气无力的,走路也没个响声,慢慢地推开门进了家。媳妇没在家就到东屋母亲那屋,一推门,眼前的一幕让他腿都发软了,险些坐在地上。
就在叔嫂俩个人半身爬在炕沿边近似头挨头地互相摸着看手相,并嘻嘻哈哈说笑着,小秦站在跟前,问:“你们俩人看啥呢,高兴成这样。”
弟弟下了一大跳,媳妇却很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就在等待他挑事。炕上的母亲面向墙那边躺着,不知是无奈还是认为自己的媳妇成为哥俩谁的媳妇都一样,反正没有在从中起到什么作用。
弟弟不好意思地出去了,媳妇反到不以为是地问:“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想干了?”
小秦愤慨地回答:“身体有些难受,干不行了。”
朗芳出门回他们的屋子,丈夫也跟着过来了。
朗芳跨在炕沿边,等待丈夫责备,以便好开口提出离婚。可丈夫却上炕躺去了。她心想:除非你不在理我。
一会儿,无所事事的她做饭去了。小秦躺在那,那里是歇息,他的心比劳动还繁忙,还劳累。他由近及远地回想着媳妇与弟弟的反常行为:这几天,他们不但交往平泛,还经常嘻嘻哈哈的。她为了怕我看出来装着和我好,为的是能与弟弟继续来往,乃至更进一步地发展关系,今天真正到了这一步了。前些天,媳妇就老往母亲那屋跑,自己还以为媳妇是喜欢和孝敬婆婆,愿意和婆婆一起聊天。弟弟在地里也不象以前那么回的晚了,总是早早地回家了,难道回来为的就是嫂子。起初,是怎么交往起来的呢?弟弟来家坐坐这是正常的,嫂子答话也是应该的呀!他们怎么就非要往那边发展呢!嫂子岁数小,喜欢个小后生,加之弟弟又帅气,对于她来说当然选择他好。可你作为弟弟怎么能对哥哥的媳妇有非份之想呢!凭你的自身条件还怕找不到个好媳妇?难道是嫂子对他献殷勤,他耐不住这份情?确实媳妇也太漂亮了,十个男人九个爱,剩下一个还是个有毛病的。弟弟也是男人啊!
想到这儿,他对自己昨晚的愚蠢追悔莫及,也许因此这个家就散了。如果为了留住朗芳,出让给弟弟这又算什么事呢!哥俩都会被人笑话的。不行,我决不能放朗芳走的。实在管不了,就得弟弟离开这个家了,现在不是有外出打工的,就让弟弟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