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府的监狱?”
微蹙着眉头反问一句的盛晟,似乎在估量着什么,而尚善则是立刻解释道。
“当然了,这个决定权在你,我只是担心格兰洛梅并非会如此轻易的放弃,我不想让她留在这里继续捣乱,不过鉴于此刻我们国府跟东临岛还只是友好关系,并没有权利替你决定什么。
我们之间只有合作不是吗?”
浅笑着凝望着眼前最深爱,最熟悉的人,尚善忽而对之前的所有痛苦和伤心都释怀了。
如果说,盛晟此刻的失忆是上天重新给了他们彼此一次机会,去再次爱一场的话,那自己为什么不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呢?
“我们之间有的可不止是合作……小善。”
挑眉反驳一句,盛晟的脸上呈现出一幅痞子样的画面,看的尚善忍不住抿嘴一笑,此刻的盛晟还真是跟当年自己初识的那个人一样了。
也许他们都被生活里的责任和各种重担压抑了太久吧,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只能沉浸其中的去好好享受。
“我也希望如此。”
笑容在嘴角缓缓的荡开,此刻望去,谁会不承认,这一对俊男美女的结合,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呃……说实话,我觉得自己老天爷好像在开什么玩笑。”
远处的几人在勾肩搭背的站着,顺着这阳光明媚的海边风景望去,怎么也无法忽略那对视的两人,即便是隔着再远,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柔光。
“我们是不是该加紧下一步计划了。”
扬扬手中的平板后,总是会提前打破温馨画面的顾逸云,果然是半点都没改变呢,此刻已然成了盛晟那一边的他,真是忠心耿耿呀。
不过,对此,尚善倒是没什么可反驳的。
只不过,盛晟却是……
“我觉得我不需要吧?”
已然坐在了机舱里展开东临岛地图开始商量如何建设的会议上,顾逸云一口气满怀期待的说完自己的详细报告,都比不上最后那句“盛总统,我得跟着你。”
可却被盛晟皱眉拒绝的十分干脆,好在……
“我目前是……东临岛的第一负责人临渊,虽然我没有被正式的赋予东临岛国主的头衔,但是我的权益却是代表了所有东临岛的人们,我们至少得划清界限吧。”
“不……我?盛总统……”
“我同意。”
一口打断顾逸云还想说点什么的后话,派克这再次上演的“针锋相对”半点都不让人觉得奇怪了。
“你同意个辣子!”
扫一眼已经做出最后决定的盛晟,顾逸云忍不住小声的咒骂一句,不过却是没人再去关心了。
“这里是唯一的一块平原,我们可以规划一下,建立高层,用于居住和学校等等,其实其他地方也有很多自然因素,甚至还有在火山口生活的人们呢,我想这些根本不是问题所在。
东临岛之所以会如此的落后完全是出于它本身不合理的制度,最重要的是历代的国主都蒙蔽了双眼,他们宁可固步自封,也不愿跟外面的世界打交道。
也许他们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可是却忽略了所有人们的生活质量,这才使得这里有很多资源都被浪费掉了。你看,这是我的人发回来的调查。”
懒得去理会顾逸云跟派克的小小争执,尚善接过原梓钧递来的平板,上面有余沉雁发送来的东临岛资源分析遍布图。
“竟然有这么多的矿产资源?”
一看见画面,盛晟似乎都不要半个解释的字眼便看的一清二楚,就像是……
没有失忆一样。
当然了,他不过是失忆,又不是变傻,对于这一点,尚善很是清楚。
“的确如此,按照科学的验证,越是原始的没有人开发的地方反而会蕴藏许多无法想象的宝藏,正如你的飞机不坠落在这片海域里,我们怎么知道它底下竟然是一个金矿呢。”
抬手指着屏幕上的一个标识后,可以看见那那片埋葬着黑匣子的水底,被余沉雁标志出的是金矿的符号,这一点还真是意外之喜。
“金矿……石油,还有有色金属矿物质等等……这么多,这里就算是不住人也是个宝藏了。”
耳边响起盛晟悠悠的声线,尚善知道,这是他在思考的表现。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让一部分老弱病残的人们得到资助可以去国府或者曼城,南郡生活,而让一切年轻人留下来开发建设这里,将所有的矿产开采吗?”
当尚善第一眼看见这张标示图后,这是她第一个想法,但是此刻还是要跟盛晟当面商量才行,也许他还有别人的想法呢。
“你的提议很诱人,我敢说,这个提议会得到大家的赞同,因为他们这些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生活的这片看似贫瘠的土地地下藏着巨大的财宝,他们正巴不得离开这个灾难之地呢。”
“那么……你是同意吗?”
“不。”
一口否定的盛晟,在认真的将标示图上的每一个符号都深深记下后,却是反驳一句道。
“现在我已经记住了这张图上的每一个位置,所以我会知道哪里有什么矿产,可以去开发,我也可以不跟你们国府合作,我可以自己开创一条新路,我也许会做的更好。”
冷不丁被反咬一口的尚善,对上盛晟略微挑衅的目光,并没有生气,更没有觉得有半点的惊讶,反而觉得……
这才是盛晟,再一次的觉得,眼前的人从未离开,也从未改变。
“不错,你可以有选择,正如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你还有这样的打算一样,那么既然你告诉我了,所以你并不会这样对吗?也许你只是想跟我交换一下条件,但我已经说了……
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一旁的几个人早已被这两人的对话说得有些目瞪口呆,敢情这昔日恩爱两不疑的夫妻还有这种操作呢?
“呵呵……你很聪明。”
能得到盛晟这样的评价,尚善感到真心的高兴,却是忍不住补充一句。
“因为这是你教我的,我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哥哥。”
还是没忍住道一句最亲近的称呼,两人再次的四目相对,仿佛一切又被拉近了很多。
“我真的有些怀念我的记忆了。”
“也许……我们该一边接着谈乱了?”
知道一味的沉浸在眼下并非会带来什么进展,尚善希望快点结束东临岛事情之后,可以得到盛晟的信任,也许他就会去一趟国府了,也许以后的事情会有所不同。
“不错……接下来,我会跟我的人民说,他们有自愿选择的权利,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要被支配,他们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留下可以领到一笔抚恤金离开这里。
他们是自由的人,已经被奴役了这么多年后不该再由任何人去决定他们的去留了,至于留下的人里是否会有老弱病残,我想他们都会被派上用场的。”
“我还以为你会说,他们为了自己的家人留下之类的话呢。”
“……也许,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没有家人的家庭很可悲。”
“你以前也是这样说得。”
如果这场谈话最后意义的部分是最后的话,那么前面的部分则是一场改革。
从这一天开始,东临岛已经截然不同。
……
“请大家排好队伍,排好队伍!”
拒绝了顾逸云的盛晟,竟然让临海这个才十五岁的男孩充当了自己的临时助手,至少人们都相信他们俩是一起的。
可见面对一些没有什么心思的人们时,也不需要太多的防备了。
当午饭过后,东临岛的人们开始自由选择去留的决定也已经传遍了整个岛屿,有人选择全家离开,有人选择全家留下,也有的人选择独自留下。
但至少他们都是出自自己的意愿,正如盛晟所言,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去奴役别人,那么此刻便再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站在机舱上望着远处长长的队伍时,尚善忽而觉得,盛晟也许有些改变了,至少他会变得更好,而自己也是如此。
他们曾经都在泥潭中跟最恶心的人斗争过,而此刻他们也许会有一个跟光明握手的机会。
“善小姐,你说盛总统的记忆会永远……回不来了吗?”
在派克和赵衍风纷纷被委派了任务去帮忙后,原梓钧依旧留下来照顾尚善,而顾逸云则是有些迟疑的上前问道。
但,尚善明白,他最想问的是什么。
“你是担心哥哥永远不会回去当他的盛总统了吗?”
“我……”
被说中的顾逸云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调整道:“我当然担心了,国府那边的平静只是暂时的,盛总如果在不露面的话,也许那些报道就会被人质疑的。”
“只有有心搅局的人才会质疑,将东临岛这里的一切行为都如实报道,大家会知道哥哥在做什么,开发东临岛是多年来没有人做到的事情,而哥哥却做到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那难不成盛总统以后都在东临岛了吗?”
“如果这里会成为总统的私人小岛,只接受最机密的事情呢,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项突破性的改变,也许国府大楼太小了,我们需要给总统一个岛的建设才对。”
“……什么?”
张大嘴巴听着尚善的真实计划,顾逸云完全不敢相信这内在的计划竟然是……
“别这么惊讶,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至少眼下我们还得挖掘各种矿场不是吗?这些积年累月的天然矿石金子可是价值连城呢。”
转身拍拍顾逸云已然僵硬的肩膀,尚善难得会看着他被自己怼的无语的样子,这才觉得派克时常跟他斗嘴,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好吧,恶作剧都开始上演了,可见尚善的心情不错哦。
三天后。
岛上的人们已经全部被梳理清楚了,选择离开的人当天就被直升机送走了,而选择留下的人,同样开始被进行了分配。
“我们按照年龄界限给了大家明确的指示,年轻的男子会成为主要的工作人员,他们的工作就是听从指挥进行各种地下矿物的采取,年老的人负责后勤,妇女和孩子都会得到照顾。
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当盛晟看着手中的名单核对了剩下的三百人后,第一次觉得东临岛被梳理的如此清晰,至少在以往混乱的人口上,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现在我手上有三百人,我们还会跟国府派来的技术人员工作人员进行合作学习,我们会友好相处,也会开发出新的东临岛。最后,还会有新的制度和政策,但我保证……
你们每一个都会被公平的对待,更是会被优渥的对待。”
结束这一场人口大改变的是盛晟的这番谈话,站在不远处听完的尚善,目光深沉的凝望着,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这样的角度去看待盛晟的另一场重新开始。
也许他的使命就是不断的创造奇迹,毕竟没有人会像他这样,总是能开发出更多伟大的举措,无论是之前对国府而言,还是此刻对东临岛而言。
“小善,很晚了,我们要不要回去?”
看着远处正跟剩下的人在交流的盛晟,原梓钧不想说此刻的盛晟已经顾不上回头了,只好用这样的话试图转移尚善的注意力,毕竟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我没事的,小均,毕竟我真的很想在能看着他的时候一直看着,万一我死了……”
“小善!”
一直在担心的心情终于爆发,原梓钧生气的挡在尚善的面前,隔绝了她的一切视线。
“如果你真的在意这些,那就应该更加爱惜自己的身体!如今事情已经进入正规,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回国府去,我们让医生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好吗?”
说道最后,已经是用无数次恳求的口吻提议道的原梓钧,不知道未来对于尚善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没事,真的小均,我不想看医生,我不想给我的生活加上一个未知的限期,我只想像现在一样活着,毕竟活在未知里,要好过活在预知里,难道你觉得那些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的人就会好过吗?相信我,这并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