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跟派克换完值班的赵衍风,还没在机舱外巡视一圈呢,却是一转身看着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大步的靠近,直到走进自己眼前后,才仿佛被定住了似得道一句,就像是一种本能。
“盛总?”
听着赵衍风的话,盛晟自己重复了一句,却是意外的问道。
“合着这就是我以前的名字?还是说……”
想起那张被格兰洛梅藏起来的报纸上的文章,盛晟终于开始正视,或者说开始接受这被忘却的一切了。
“我真的是失忆了,真的是国府的总统盛晟?”
这下……
张大嘴巴就跟遇见了什么鬼魅似得赵衍风,本想大声的喊着尚善出来,可是却发现自己心脏跳动的太快,而以至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我的天……小善!是盛总……是盛总来了!”
相比于赵衍风这夸张的举动,盛晟倒是淡定的就跟此事与自己无关一样,一抬眼就看见机舱门被打开,从里面出来的人络绎不绝,直到尚善的身影映入了盛晟的眼帘……
尽管,这是时候盛晟还是一无所知,尽管他还是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望去,却真切的感受到尚善的娇小,尚善的种种是那样无比清晰的在自己身体的复苏……沸腾。
那种无比熟悉的感觉,比起一切任何记忆,都来的更加强烈。
然而……
“小善!”
随着尚善身后最近的原梓钧一身大喊,只见尚善毫无预警般往下倒去的动作来的如此的惊人快速。
盛晟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回神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冲了上去的,只知道……
当他稳稳地抱着快要倒在地上的尚善时,真的想在心里感叹一句‘她可真轻呀’。
是呀,在看见盛晟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后,尚善不需要任何语言也知道他回来了,可是身体里的某个信号就像是被得到了验证一般,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盛总,善小姐怕是不行了,快带她上去。”
派克急忙的拉开机舱门,原梓钧跟赵衍风都是一脸担心的样子,此刻的盛晟更没时间跟他们谈论自己缺失的记忆,他只想知道怀里的人究竟怎么了。
于是……
当他看着尚善脸色苍白的躺在机舱上的软床上时,才一脸无知的问一句周围的几人。
“她到底怎么了?你们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
顿时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的机舱内,仿佛大家此刻才回神意识道……
“盛总,你没有恢复记忆吗?”
派克忍不住先声夺人,这样的打击对他可是有些大。
“盛总你不记得了,善小姐生病了,很严重,在听说你出事之后她一直撑着自己处理了很多。”
“是呀,她一直很自责,认为你出事都是她的错,但其实……其实我们都知道,并不是。”
能在赵衍风之后说一句此话的顾逸云,可见也是对尚善的种种行为给震撼感动了,不过……
“盛总,小善她是你唯一的妻子,你的结发夫人,你们深爱着对方,至死不渝,之前你为了她亲自去南郡将你们的孩子小满儿交给在南郡生活的父母后,返航的时候,飞机遇上了台风,因此你失踪了,而病床上的小善得知后努力克服了所有的困难在不停的寻找你。
多少个夜晚她都是哭着睡着的,多少次的痛苦都被她咬牙挺过来的,就算伤痛可以抹去全部的记忆,但感觉是不会错的,我相信盛总你,一定会有同样的感觉,对吗?”
原梓钧握着尚善冰凉的手心,他真的好怕尚善会醒不过来,会没办法撑下去,会这样消失了全部的生命……
此刻,默默流泪的他冲着盛晟一字一句的说完,却是第一个带头离开了机舱,好将这剩下的空间留给这经历了千疮百孔的两人。
周围的脚步声完全散去后,盛晟都没注意到他们的任何动静,只是始终盯着床上的人,仿佛要将她一直刻画在骨子里。
“尚善?”
“……小善?”
嗓子眼里的声线发出沙哑的叫声,盛晟忽而觉得第二个称呼要比第一个更熟悉,更深刻,就像是自己上辈子叫了很多遍似得?
“哥哥?”
手指轻颤着感受着温热在身体里流动,尚善缓缓睁眼后,却是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觉得酸胀的眼睛里流出了热滚滚的泪水。
“哥哥……你记起来了吗?你终于回来了吗?我……我……”
呜咽的哭声让尚善说不完后面的话,但已经用不着说完的她,被盛晟下意识怀抱的动作渐渐搂住,此刻……
隔着机舱的窗户望去,里面相拥的两人就像是一盏灯,照亮了外面所有人的希望。
“天啊……真希望盛总真的回来了,真的记起来了一切。”
“就算记不起来盛总统还是盛总统,光是看他对待格兰洛梅和东临岛就知道了。”
反驳一句赵衍风的话,顾逸云却被派克怒怼道。
“你就知道关系那些政事,我们说的是盛总跟善小姐,你都不觉得感动吗?真是铁石心肠!”
颇为恼怒的扫一眼顾逸云,派克竟然无端的又开始上演了两人之前的“纷争”?
一旁默默地移开两步的赵衍风,更是往原梓钧身边靠去了,免得被这两人的“争吵”影响到了此刻激动的心情。
“说真的……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眼瞎看错了呢。”
扭头看着原梓钧始终不放心的盯着机舱上的窗口,赵衍风点根烟慢悠悠的吐一口后说道。
“也许盛总找不回以前的记忆了,但至少盛总回来了,就够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小善,我真的不知道她……她的病情……唉……”
长长的叹息中有着无数的心酸,赵衍风递给原梓钧一根细烟后被他摇头拒绝,只好无奈的猛抽一口自己嘴里的安慰道。
“别这样,我相信小善,之前盛总没回来她都会变得如此坚强,如今盛总回来了,小善只会更加的坚强起来,她还有孩子呢,她还要让盛总想起之前的全部记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一把拍着原梓钧颓废担忧的肩头,赵衍风忍不住来劲儿道。
“你相信吗,我敢说未来的这里一定会被小善和盛总打造成一个恋人旅游观光基地,也许全世界遇到不幸的恋人来到了这里都会重归于好,就像他们俩自己一样。”
最终,在赵衍风那吞云吐雾的烟圈里,将窗口内的画面渐渐的模糊了,而明日的事情还有那么多……
月光悄悄隐去了银光,一切都变得安静极了,就连海滩上的海浪声也成了某种催眠曲,正伴随着尚善入眠。
但唯一不同的是,始终抓着盛晟不放的她,再也不要眼前的人离开了。
……
翌日。
初晨的太阳刚刚升起一个角度,海滩上的空气里还有着淡淡的海腥味,而此刻站在海边的盛晟,则是冲着身后的四人,解释道。
“叫你们出来说话,是因为小善还没醒,我也有些问题要跟你们谈谈。”
被叫出来的派克,赵衍风,以及顾逸云和原梓钧面面相觑之后齐齐的点头道:“盛总,您要说什么?”
已经开始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盛晟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详细的了解,他知道……
即便是对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也会如同那个院长所言找不回以前的记忆,但至少眼前的人和事,面对尚善的种种感觉,都是他无法抛却的。
“第一,你们得告诉我是怎么失忆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第二,你们得告诉我小善怎么了,第三……我们真的得谈谈国府和东临岛的事情了。”
一番话说话,面前的四人此刻唯有同样的感觉,那便是……
盛晟永远都是盛晟。
“这件事情得从死去的裴俊说起,裴俊是一个跟你和善小姐合作的总裁,但是他心机颇深,之前在曼城的投资利用了你跟善小姐后,你们俩决定联手报复他。
于是,在这个过程里,善小姐利用了裴俊的私人医生海旭坤暗中杀了裴俊,但事情还没完,这个海旭坤是个医学狂魔,他为了研究自己的癌症项目而不惜杀人。
善小姐发现后想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反而自己被海旭坤注射了癌症细胞而生命垂危,为了救善小姐,盛总统你亲自去南郡将你们的孩子交托给善小姐在南郡的父母。
随后又取了他们的血样,希望能用这些来帮助善小姐恢复健康,可是却在返航的时候遇上了台风,这股台风让您偏离了飞机航线降落在了这里东临岛。
随后的事情您也知道了,您被东临岛的人救到了医院,却记忆全无,那个格兰洛梅想利用您来威胁善小姐。”
当先开口的顾逸云可不想再耽误任何时间了,早一点让盛晟了解情况,才会早一点将一切都回归到正轨上。
“不错,小善现在的病情除了她自己之外谁也不了解,在你失踪的日子里,她一直在自己研究,强撑着身体来找你,还坚持不看医生,我觉得她是害怕……”
待顾逸云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后,原梓钧接着回答第二个问题。
“至于国府和东临岛嘛……之前小善跟我们说了,不过现在盛总你回来了,我们都听你的。”
“对。”
末了,赵衍风跟派克共同回答了他的第三个问题,就像是扒开了这最后一片乌云,四人都齐齐的等待着盛晟的回答。
然而……
“谢谢你们的担心,不过我没事,我会在这里接着完成东临岛的建设,至于国府那边,可以放心,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
所有人都只会知道,你从曼城到了南郡,随后来到了东临岛进行扩张建设,不会有人怀疑什么的,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至于以前的人和一些旧事,我都妥善的处理了,眼下……
我们只用全力以赴的对待东临岛建设的问题。”
没想到,原本还在睡觉的尚善竟然完美的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一步步落定在盛晟面前后,连同冉冉升起的太阳一块仰望着眼前的盛晟。
“小善,你的身体……”
“我很好,真的,谢谢关心。”
扭头冲着还想说点什么的原梓钧强调一句,尚善一点也不想破坏眼前她跟盛晟相聚的时光,哪怕是多么严重的病情,也不该在此刻拿来破坏掉。
但很明显,担心的人可不止原梓钧一个……
深深凝望着眼前的尚善,半晌才仿佛在心里做出一个决定的盛晟,最终还是默认了,并没有纠结于尚善的病情,而是抬手握着她的肩膀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进行下一步的讨论吧,我认为,我还是以东临岛临渊的身份比较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因为这样更有号召力,更容易让东临岛的人们理解,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进一步的阻止这些岛上的居民。”
就知道盛晟的生命里需要的是不断的前进,或者是不断开拓的事业,自己必须时时刻刻的在他身边并驾齐驱般欣赏这壮丽山河,而不是拉着他一起留恋病榻。
尚善努力装出最自信的样子,即便是在生病的时候也不能掩盖自己智慧的光芒。
“不错,我们得从人口下手,随后是看看这里的具体情况,在不同的方位上开始打造不同的基地。”
“看来我们只剩下一个麻烦了,对吗。”
“格兰洛梅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权利,这里不再是君主立宪制,而是一个自由的小岛。”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格兰洛梅呢?”
两人一问一答的对话,听得顾逸云立刻掏出手机进行录音,好回去当做一次会议记录给总结下来。
而原梓钧则是又发懵的没有什么想法,至于派克跟赵衍风嘛……
只觉得浩浩荡荡的工作即将来临啊。
“我觉得她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是就这样放了她反而会有些危险,我担心她不会这样就此放弃,肯定会从中破坏。”
“那不如我提议一下,将以‘囚禁你’的罪名来将她押解到国府的监狱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