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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皇上便下了御旨,同意秦王前去并州,虽然担心儿子的身体,但朝中实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圣上将世民召进御书房:“此去并州凶险万分,给你五万精兵并保证充足的粮草,除此之外,你还有何要求,一并说来。”

世民想了想,道:“全军唯有上下一心、精诚团结才有取胜的可能,我是否能从外边调遣得当之人担任军中某些要职。”

圣上一笑,知道他这是要调遣他那些已经离散的旧部回来,倒也不藏着掖着,很好。这个时候确实还是用自己知根知底的人才能得心应手、施展开来。只要能胜,没什么不可以的。

“这是自然,这次除监军外,所有人员任你差遣调派。”

“谢陛下。”

接下的几日世民在兵部忙着统筹布署、人员调配等事,每日深夜才回到府中,临行前两日准备工作终于做得差不多了,他才能早点回到府中收拾行装。

只是阿璃让他放心不下,自从他能下床走动以来,她便渐渐减少了来承乾殿的时间,到如今已是除非他有事召她前来,否则她便不会出现。

这日阿璃打发灵犀去承乾殿归还《史记》之《孝武本纪》一卷。灵犀才走进院子里,迎面便碰上怀安,灵犀道:“好啊,又是你,你还敢来。”

“我为何不敢来。”怀安笑道:“倒是你,你不在承香殿好好待着,跑来承乾殿做什么?”怀安这段日子一直在追查苾月的下落,自那日在林中她被太子救走后便再也找不到她了,他们分析过,或许她已经死了,毕竟当时她身负的都是致死之伤;又或许她被太子所救藏匿起来了。

他只每旬回来一次向世民禀报情况,但都在深夜,是以灵犀再也没有见过他。今日秦王召他前来是因为马上要去并州,苾月的事先得放一放。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承香殿的?”灵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他。

“我想知道自然便知道啦,灵犀小娘子。”怀安饶有兴致的望着眼前这个娇俏伶俐、气急败坏的小姑娘。如果他想打听府中某人,不消一刻钟,那人的所有资料便会摆在他的案前。

“你……”灵犀的脸微微一红,她抬头望去,眼前这少年一身黑衣、身材颀长、眉目如星,只略比自己大几岁,心中暗道了声:好一个俊朗的少年郎,又暗自啐了自己一声。

“嘿,你还没说你来这干什么呢?”他上前一步,这次轮到他挡在灵犀面前了。

“无聊。”灵犀侧身一闪从他旁边溜了进去。

到了晚上,承乾殿突然来人请王妃过去一趟,阿璃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莫不是秦王的伤复发了,便急匆匆的赶来。

只见承乾殿灯火通明,房内酒水菜肴已齐备,世民端坐在案前正等着她。此时他笑吟吟的朝她招手道:“长夜无聊,可否陪我饮两杯。”

阿璃长长吐了口气,看来他身体无恙,当下便劝道:“大王身体才好些,还不宜饮酒。”

世民却说:“医郎今日替我复诊,说我的伤已经好了,可以适当饮一点。”

阿璃只好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对酌。

酒过三巡,世民举杯道:“临行前,我们能不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阿璃立刻警觉起来,谈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她小心谨慎回道:“凡大王有命,妾莫敢不从。”毕竟她欠他一条命。

“别,别来这套,我最烦你这样。”世民一摆手,认认真真的盯着她:“今日这里没有什么秦王,也没有什么王妃,我们两人好歹也相处这么久了,就算不是真夫妻,也不至于是仇人吧,我们能不能彼此敞开心扉,说点儿真话。”

阿璃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情真意切,但想我与你之间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难道我们非得这样形同陌路,难道有什么心结或误会是不能解开的吗?我心里实在憋闷,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阿璃想,我们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不挺好吗。

世民饮了一口酒:“我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对,如果终究无法调和我也认了,这样吧,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承认,也可以否认,也可以不作任何回答,但一旦开口你必须保证所说的都是真话。可以吗?”

“大王请讲。”

“好。”

“我知道你的心不在这里。”世民单刀直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接下来的话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你还是忘不了太子吗?”

他怔怔的望着她,不放过她脸上流露出的一丝一毫的情绪,这个问题是他们必须要戳破并面对的,也是决定他们还能不能走下去的基础。虽然他很害怕听到那个他不想要的答案,如果她说“是”,那他该怎么办?成全他们吗?但他很清楚,太子不可能给她未来。

阿璃避开他的目光,面无表情:“我早已说过,我与他已再无瓜葛。”

而心中却思绪起伏,为什么他要提起这个人,为什么要把尘封的旧事再翻出来,为什么要将渐渐愈合的伤口再次戳破,一定要让她直视内心的满目疮痍并面对现实的难堪吗?谁没有过年少轻狂、情窦初开的往事,此刻她无比清醒,她与那个人故事已经结束了。

世民忐忑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下来,很想问一句“当真?”但又觉得这是句废话,因为早已有言在先。她可以不回答,但不可以说假话。既如此,那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便不复存在,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也并非不可逾越。

“好。那过去的事就在此刻打止,我们都不再提了。”世民放下酒盏,脸上表情明显轻松起来,“还是说说将来吧,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阿璃不答,她总不能违心的说她愿意吧。

“好,我知道了。”世民恢复了冷静,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预料了答案:“既如此,我们不如来一个约定。一个对彼此都有益的约定。”

“什么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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