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阿璃便悄悄对灵犀说:“去趟水云间,同丽娘说,我要见一面上次那个食盒的主人。”
灵犀瞪大双眼,茫然的望着她,什么食盒,什么主人?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这时阿璃拍了拍她的肩:“去吧。”
当天晚上建成便得知了消息。当时他正和王珪、元吉在南薰阁议事。
王珪道:“这个‘均田制’,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就现在遇到的阻力却不小,总有一些跳梁小丑在朝堂上吹毛求疵、是非不分,是否先停下来?”
元吉也道:“均田制虽说好,但触及了多少权贵的利益,他们自然不肯罢休,大哥何苦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一道严厉而冷竣的目光扫过他们,只听建成坚定地道:“均田制是一项利在千秋、长期而浩大的工程,我不指望它短时间内就能成功,但不管遇到多少阻力,多少困难,我都要拼尽全力坚持下去。”
元吉挑眉,一副抱不平的样子:“大哥每日殚精竭力,革新除弊,做得再好有什么用,陛下视而不见啊。二哥随便打几仗威风就盖过了你,你没见陛下对他恩宠日盛了吗?现在每次大哥提议什么,总跳出来几人强烈反对,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个‘均田制’他不在从中作梗,我就不信。”
王珪深以为然,点头补充道:“秦王现在在军中威望甚高,一回长安便结交权臣、搜罗人才,宴饮不断,收受金银和美姬,甚至于用联姻巩固势力,现在又意图插手朝政,确实不得不防啊。”
“他的手确实伸得太长了,与其去防,不如先攻,如果能把隐藏、依附在他身边办事的人弄走,他一个光杆司令就蹦跶不了多高了。”
元吉上前一步,声音低了很多:“我听说秦府有一份鹄羽名单,你们听听,这野心有多大,鸿鹄之志啊,名单上的人皆是秦府心腹,有的是秦府幕僚核心成员,有的是在朝中各部任职的机要人员。如果能得到这份名单,不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吗?”
建成与王珪对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没想到元吉也打听到了这份名单,看来此事得抓紧了。
这时兰园方禹忠派人送来密信,建成解开蜡封,取出信笺,看后便眉头不展。
他身后的元吉伸直了身子斜眼偷偷瞄了一眼,只见上面只有短短一句:“五娘欲见殿下一面,可否?”
元吉皱起眉,不自觉嘀咕道:“五娘是谁?”
建成愠怒的瞥了他一眼。他不想这两人过多的知晓自己的私事,但他们一个是忠于自己的亲弟,一个是心腹,为表示自己对他们的绝对信任,他不能回避得的太过明显, 而且他们终日跟着自己,总会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发现什么,只要他们懂得分寸、心照不宣就罢了,但倘若自己刻意的去防备反倒会弄巧成拙,但显然元吉并不懂得这种分寸。
元吉见状立刻道:“是我多嘴。”脑中却飞快的转动起来,到底是哪个五娘,要这样偷偷摸摸的,二嫂在家中排行第五也叫五娘,她与二哥夫妻不睦宫中尽知,而与大哥间有流言传出。
“莫非是她?”看来这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到底还是大哥厉害,连二嫂都收服了,能够为他所用。
元吉小眼珠转了转,再次试探道:“大哥,我再多句嘴啊,刚刚说到的这个鹄羽名单,如果你确定要去赴这个约,这个五娘是不是正好可以帮上忙呢?”
“住口。”建成厉声喝道。不管他要不要赴这个约,他都从未想过要把她扯进这阴暗的政治斗争中。可是,他突然想到,她确实是个最佳的人选。
元吉讨了个没趣,很不服气:“我这都是为大哥你着想啊。”
建成不耐烦的训斥道:“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这次在京城呆得也太久了,做为并州总管,总是找借口回京像什么话,赶紧回你的驻地去吧。”
元吉辩道:“我这次是回来一为述职,二为给我的小侄子承宗庆生啊,本就打算明日回去,今天就是来向你辞行的。”
“你既是来辞行的,做大哥的我就再叮嘱几句。这次回去后,你就好好的整顿军务、操练军马,防守戍边做出点成绩吧,不要再整日里玩乐游猎、打家劫舍、强抢女子了,否则检举揭发你的各种上表奏请又要雪片般的飞来了,你这副烂摊子,我再怎么收拾也收拾不过来了。”
“是是是。“元吉急忙拱手陪笑道:“谨记大哥教诲,这次回去后,我一定洗心革命,痛改前非,一定做出一番成绩来。我知道大哥一向爱护我,在朝堂和陛下面前替我说了不少好话,挡了不少灾,弟弟我诚心感激,放心吧,这次一定不辜负大哥的期望。”
建成无奈的摆摆手,这话他不知听了多少回了。
两人离开后,建成看着案上的信笺又陷入沉思,久久不决,心中既焦虑她到底又出了何事,又拿不准这一面到底该不该见,能不能见,转而又想如果不是万分紧要的事情她也断不会如此,可是现在秦王府的暗探无处不在,哪里又是安全之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