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后,白依依正式踏进了高中学习阶段。
为了证明上辈子学历证书的含金量,不管是什么课程,她都集中十二分精神听讲。
每当老师讲课的内容唤醒她沉睡已久的知识点,连接上久违的知识架构时,她的多巴胺就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来。
她那积极昂扬的学习态度,跟同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同桌上课时总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只有下课铃声才能使她清醒。
到了课间,白依依不是复习和预习,就是在做作业。
同桌见她下课了还在埋头苦干,不禁十分惊奇。
“你好用功啊,你的成绩是不是很好?”她话没说完,就瞄到白依依抽屉里的初中课本,“咦,你怎么还在看初中教材呀?”
她毫不客气地掏出了那些书。
周边的同学一看到那些初二的物理教材和习题,都在起哄。
对面的唐心恬闻声,离开了关于冬季新款的话题,插话进来:“你不知道,依依不是逃过军训了吗,那会儿她在宿舍里看的还是初一教材呢,现在看初二教材,已经进步很大了。”
“啊?那你的成绩很差了?”同桌问白依依。
“是的,我成绩太差,差点要看小学教材了。”白依依一展标准微笑。
除了利用课间,中午她也不午休,继续孜孜不倦地学习。
学校有一个图书馆,平时看书的人不多,特别安静。到了中午,她经常去那里学习。
她虽然是走读生,但下午放学后也经常留下来,跟住宿生高芸一起在课室晚自修。
她的学习劲头,让高芸也开始佩服她了。
不过一周过去,除了跟高芸比较熟,她没怎么认识新同学新朋友。认得出样子叫得出名字的,十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对了,她还有轻微的脸盲症呢,一般要跟人见上三四次面才能记得住对方的模样。如果想提高效率,她须得集中注意力记下对方身上的某些特点才行。
可她没有广交朋友的意愿,在她眼中,同班同学大多是路人。
除了学习被嘲笑,很快她的衣着品味也被嘲笑了。
由于衣橱里的长裤实在太少,有时她索性穿上校服。
学校的校服并不难看,可校园里几乎没有学生穿这个,她难免受到唐心恬这类人的另眼关注。
再说,衣服太少,她自己也觉得更换不方便,便在网上下了单,买了几条裤子。
可是,当快递到货时,她的网购行为惊动了她妈张岚芝。
按张岚芝的原话,就是白家的人不能乱穿衣服,就算她厌倦了定制,也可以去商场逛品牌店,如果她突发奇想穿上这些东西,她的同学会怎么看她,会怎么说他们白家?
为了不让张岚芝起疑心,白依依只好让瑞姨处理掉那些平民裤子。
好歹一百多一条呢,心疼死了。
到了周末,她拿着那张白金信用卡,去商场战斗了一番。
当她穿着新裤子回到班里时,唐心恬睁开了她的火眼金睛。
“依依,这是***的当季新款吧?”
白依依只能微笑。没想到还真有人认得这些玩意儿。
但凡唐心恬能把对名牌新款的学习劲头放在学科上,也不至于考进9班。
很明显,唐心恬没有这种大志。她向白依依丢下那句话后,又跟她的朋友聊了起来。
“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开始评校花校草。”
“上一年的校草好帅呀,不知道今年会不会还是他。”
“我觉得今年的校草要换人了。”
“换人?你觉得是谁?”
“萧喻呀!难道你不觉得他更帅吗?”
“他呀,嗯,我也觉得他更帅。”
萧喻?萧氏集团未来cEo?
白依依听了,心中暗暗吃惊,连忙问系统:“她们口中的萧喻,是9年后接管萧氏集团的萧喻吗?”
【你指的萧喻,确实是女主在这所学校里的同级同学,至于她们口中的萧喻是不是你认为的萧喻,这个需要你自行甄别。】
这话在白依依看来就是废话,同名同姓同年龄同学校的人还能有多少个。
不用怀疑,此萧喻即彼萧喻!
突然发现附近有个上辈子听说过的人,白依依终于觉得自己身处的是原来那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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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校园,万里无云,阳光清透,空气中飘荡着桂花的馨香。
中午时分少了许多学生的身影和嬉笑声,四周显得格外空旷清静。
白依依坐在树荫下,细致地描绘着木芙蓉层层叠叠裙裾似的花瓣。
上辈子她曾经想过要当一名画家,但最终还是走了最普通的路,学了财经。
这辈子她想考进美院,至少成为一名职业画手。
怀着这种兴趣和想法,她选修了美术课,偶尔还会趁着午休时间练习素描写生。
随风摆动的木芙蓉在她的画纸上留下了颇让人满意的丰姿。
当远处钟楼上的指针逼近2点时,白依依收起速写本,走向教学楼。
可没走多远,她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争执的声音。
“你骂谁疯子!”一个男生怒喝道。
白依依朝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几个男生站在足球场旁,看起来是三对一的阵势。
被围着的那个是她的同班同学樊皓。这人还挺好认的,又高又瘦,晒得黑不溜秋。
“你哥是个精神病,你是精神病人的弟弟,疯子当然就是你!”站在樊皓前面的寸头讥笑道。
“去你的!”樊皓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举起了拳头,却被旁边两个人按住。
“你脑子没问题,怎么会考到9班去?听说前几天你爷爷住院了,是你发疯把他吓病的吧。我劝你呀,早点学你哥住精神病院,让你爷爷多活几年!”寸头变本加厉地进行言语攻击。
“我要你知道后悔!”樊皓疯狂挣扎,看样子快要挣脱出来。
白依依见形势快要失控了,正想跑去找老师或保安,却看见樊皓推倒了按住他的两个人,直向寸头扑过去。
糟了糟了,她不敢想象接下来谁会被弄得更惨。
幸好在樊皓的拳头还没落下时,一道极其严厉的刺耳高音打断了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中年女老师从另一头的树荫下疾步走过来。她戴着褐色粗框眼镜,留着平直的短发,眉毛倒竖,下巴硬朗,身材壮实,是最让学生一见丧胆的类型。
几个男生果然停了下来,樊皓也不自知地松开了手。
“我们只是在闹着玩。”寸头笑嘻嘻地说着,伸手想搭上樊皓的肩膀,却被樊皓用力甩掉。
“干什么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嘛,想糊弄我,没那么容易!”
女老师说着,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她个子虽矮,气势却比几个男生高出三个头。
眼见这架打不起来了,白依依赶紧离开,没兴趣当观众。
回到教室,不少同学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她坐回座位上,照常翻开课本进行预习。
不料专心致志地看了十几分钟后,教室里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
樊皓黑着脸,满头大汗地大步走进来,长腿却被过道上几把没主人的椅子挡了路。
他暴躁之下,狠狠一脚踢过去,椅子哐当哐当地被踢得东倒西歪。
一次发泄不成,他又踢一脚,结果其中一张椅子撞上了一个趴着睡觉的女孩的桌子上,吵醒了她。
“你神经病啊!”燕舒然气道。
樊皓一听就炸了:“你敢再说一次!”
燕舒然被他的狰狞吓到,但还是气不过来:“我哪里招惹你了,你突然发神经……”
砰!
樊皓猛地推倒她的桌子,桌子抽屉里的课本、水壶和小镜子哗啦哗啦地全掉到地上。
教室里的说话声瞬间消失,所有眼睛都往他们这边转过来。
燕舒然脸色苍白,似乎被吓傻了,坐在那里不会动。
“是啊,我是神经病,我发神经,我还要送你进医院!”樊皓双眼通红,握紧拳头,用力踢开挡着他的桌椅,向她步步逼近。
一股不知哪来的勇气和热血冲上白依依的脑子。她冲到燕舒然面前,拦着樊皓。
“你确定要欺负一个女生?”
樊皓见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拦着自己,更加冒火。
“我管她是男是女,你要挡着,别怪我不客气!”
白依依没有走开:“你自己有烦心事,就要发泄到别人身上吗?”
樊皓一听,炸得比刚才更加可怕:“我烦你个毛线,看我不打扁你!”
“你想进少管所吗!”
“轮不到你管!”
他抄起一把椅子举过头顶,看样子就要往她头上砸下。
“啊!”燕舒然尖叫起来。
白依依不禁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看着他手上的武器。
她要狗带了?女主被男配甩椅砸死,全书终?系统最弱鸡女主新鲜出炉?
然而,椅子没有如期砸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凳脚。
“出息了,连女人都打。”一个冷冷的声音说。
樊皓扭头一看,炸起的毛瞬间软塌:“喻哥……”
只见一个高高的男生挡住了樊皓的攻击。他看起来虽然瘦,单手抓着椅子却抓得相当稳,一下子就卸掉了那股冲力。
这时教室里响起了几声女孩子的轻呼声。
白依依知道机不可失,她连忙拉着发呆的燕舒然,跑出教室。
果然,出了教室,被人来人往的同学撞了几把,燕舒然这才清醒过来,哇一声哭了个歇斯底里。
白依依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唉,怎么办,她也好想哭,一想起自己刚才的壮举,她就觉得又傻又丢人。
恰似吉娃娃勇斗杜宾犬,最后被德国牧羊犬顺路救起。
燕舒然的眼泪好像决堤洪水,久久不息,引来许多侧目。
这时高芸刚从宿舍午休回来,看到了她们。
“这是怎么了?”她问。
白依依将刚刚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高芸冷冷地看着她:“班里那么多男生,你就偏要出头?”
白依依弱弱地说:“好像没有男生想出头……”
高芸眯了眯眼,转向燕舒然:“收收你的眼泪吧,快上课了。”
白依依一看时间,连忙拉着燕舒然走进洗手间洗脸。
她们踏着上课铃声回到教室,燕舒然站在门口伸长脖子朝里头看了看,没看到樊皓的影子,才敢回到座位上。
白依依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刚坐下,她的同桌就对她说:“樊皓被萧喻带走了。”
萧喻?
白依依想起刚刚樊皓喊得那声喻哥。
原来刚刚那个人就是萧喻?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呢。
她刚想问细节,老师就进来了,她便打消了问东问西的念头。
事实上,整个下午,樊皓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