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悬念,除了英语考得还不错,其他科都壮烈牺牲了!
凭着这个成绩,白依依被光荣地分配到普通班里的最后一个班——9班,就是三六九等的第九等。
这个结果让她站了两个小时,忍受她爸白竞航的怒斥。她妈张岚芝和管家瑞姨都不敢插嘴,只能做合格的观众。
其实,就算她这个便宜老爸不骂她,她自己也觉得很丢脸。
本来她对再度考试上学怀着十分抗拒的心情,但现在的她,尊严已经被丑得惊天动地的分数碾了个稀巴烂,心中猛然激起了一股奋发向上的学习热情!
逃出生天后,她让瑞姨从杂物房里找出她的初中课本和习题册,老老实实开始补打基础。
其实书中的内容她都学过,由浅入深,一步一步重新捡起忘掉的知识,其实也不难。
低头埋进公式的海洋,她进入了忘我的学习状态,两三个小时一下子就过去了。
正当她沉浸在习题计算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她以为来的是瑞姨,结果却看到一个比她大几岁的俊朗少年。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她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姐姐白津津已经毕业嫁到S市了,哥哥白宇寻则还在国外读大学。
进来的这人就是她的便宜哥哥了。
上辈子是独生子女的白依依很想说,她不需要兄弟姐妹。不过,不想归不想,演技要跟上。
“哥,你回来了?”尽管不知道暑假这些天他跑哪儿去了,但这样问准没错。
“是啊,一回来就闻到家里的火药味了,难得爸妈都在家。”
白宇寻坐在她旁边,看到她桌上的初中课本和习题,动了动眉毛。
“他们有没有多花点时间留在家里陪你?”
白依依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得照实陈述:“爸爸经常加班应酬不回来吃晚饭,妈妈经常打麻将逛街什么的,也很少留在家里。”
“所以你就故意考得这么差?”
哦,原来便宜哥哥以为她是青春期叛逆,故意考砸以博得父母关注。看来这哥哥还是挺关心妹妹的。
行吧,就让他误解下去吧。
白依依低头不说话,认真装默认。
白宇寻摇着头笑了笑,却忽然皱起眉头看她的草稿纸。
“你的字看起来怎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长大了,心境变化了。”她飞快地回答。
“是吗?”
“哥,不如你给我说说这些天你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故事吧。”
她成功转移了白宇寻的关注点,让他谈起他和朋友在内蒙古草原骑马的狂野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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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白依依入学报到参加军训。
按照学校的规定,军训期间所有新生必须住宿,白依依在整理行李的时候,把她的初中课本和习题册也带上了。
宿舍是四人间的,基本都安排同班同学入住。
睡她对面床的一看就是个富家小姐,桌子上几乎放满了护肤品和化妆品。白依依就不一样了,桌子上放满的是一堆书。
别人位子上飘来的是香水味,她的位子上飘来的书香味(也有可能是来自杂物房的尘香味)。
另外两个室友则看不出身价,不过其中一个特显高冷。
入学第一天无惊无险,除了报到、整理宿舍、参加入学典礼和军训动员大会,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白依依尽职尽责地保持了低调不显眼的形象。
然而,第二天她就在班上出名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站军姿站久了搞得双脚发软,到了下午学齐步走的时候,白依依居然踩到一颗石头,不幸崴脚了。
而且好死不死,她还失去平衡,朝旁边的人倒过去了。
在她的撞击下,那一排人像塔罗牌倒塌一样,跟滚烫的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天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
一时间,严肃的军训场上响起了一片哀嚎,当然也少不了教官们的高声训斥。
“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人摔跤吗?”——来自别人的教官。
“保持队形!摔伤者出列!”——来自自家的教官。
呃,这就是社死现场了。
白依依真的不希望让大家朝她脸上盯,但她的脚踝又痛又肿,一点劲都使不上,从地上站起来都要人扶。
教官趁机擦了擦自己的汗,让一个手掌擦伤的同学扶她到校医室。
校医室里,校医给她进行了冷敷处理,开了一些外用药,还开出了特赦证明——两周内不宜参加军训或剧烈运动。
白依依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喜还是悲,但既成事实,她就索性呆在宿舍看书学习。
到了晚上,她对面床的富家小姐唐心恬,军训完一回来就忙着喊累。
“依依,你倒好了,这下子都不用军训了。”
白依依怀疑她在讽刺自己,只好不作任何回应。
唐心恬举起镜子照了照自己,哎呀了一声:“我好像晒黑了!明明涂了防晒霜,怎么还是黑了?怎么办,往后还要晒好多天!这太阳怎么那么毒,女孩子为什么要军训呢,这要多久才能白回来!”
她说完,看了白依依一眼:“我真是羡慕你呀,你就不用担心晒黑了。”
“我的脚扭伤了,上个厕所都痛死了。”白依依提醒她。
“啊,我宁愿扭伤。”她说。
“这还不简单,明天学正步走的时候,你可以尝试崴脚。”那个叫高芸的高冷室友突然插话。
“哼,我这不是怕撞倒人吗!”唐心恬反驳道。
今天撞倒人的白依依再次沉默,但唐心恬还没打算放过她。
“你呆在宿舍就一直看书呀,还没开学就这么勤快?”
这时,高芸刚好经过,闻声好奇地瞧了一眼白依依手里的书。
“你干嘛看初一课本?”
“因为我的基础太差了,担心开学后赶不上进度。”白依依老实回答。
“你是个富二代?花钱进来的?”
白依依不解地看着她。听她口吻,她应该不是花钱进来,而是考进来的。但既然被分到了9班,想必她的成绩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需要这么嘚瑟么?
这会儿倒是唐心恬回答了高芸的问题:“你没听过‘竞航资本’吗?就是她白家的。”
“我对经商没兴趣,我以后要做医生。”
“哦。”唐心恬翻了翻白眼,拿起睡衣和毛巾走向浴室。
高芸回过头来跟白依依说:“你是不是以为我的成绩也很差?你这么想就错了,我之所以分到这个班,是因为摸底考那天,大姨妈提前来了,我一时匆忙忘记带止痛药,影响了我一整天的发挥。”
白依依没想到高芸还会跟她继续聊下去。这人虽然说话直接,但比那些阴阳怪气的人好多了,也许可以尝试跟她继续交谈。
“幸好不是发生在中考,你以后要记得常备着药。”白依依说。
“那是当然,后面我肯定会考出好成绩。”高芸说。
白依依对她的自信非常羡慕:“我也要把我的成绩提上来,一扫前耻。”
高芸端详了她一会儿:“勤能补拙,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看起来,这个人也不难相处。白依依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到高芸的手腕上。
“你的手好像脏了?”她指了指上面一块浅褐色的“污渍”。
高芸淡淡地说:“哦,不是脏了,这是今天早上被你连累出来的伤疤。”
白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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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依依在这里算是交上了第一个朋友。往后几天,她的午饭和晚饭,都是高芸给她打包带回来的。
几天时间,对于苦于军训的学生来说,可谓度日如年,可对于急着看书做题补基础的白依依来说,可真是匆匆而过。
很快,就到了军训最后一天,打靶日。
白依依非常期待打靶,加上脚伤也好了很多,便自告奋勇地要求加入打靶训练。
打靶场设在室内体育馆内,是激光模拟打靶,并非真枪实弹,但效果相当逼真,枪声震天。
场内分成9组,每人开5枪。打靶顺序按班级顺序来排,从国际班开始依次排到9班,没轮到的学生要站在后面耐心等待。
属于9班的白依依本来只能干等,但她的教官体谅她是个瘸子,安排她插到国际1班的队伍里,让她提前完成任务,早点回去休息。
两组过后,轮到她了。连长一声令下,枪声纷纷响起。
白依依瞄准靶心,开了第一枪。
哇塞,这后坐力真是酸爽!
负责指导她打靶的教官看了看靶位显示器:“不错啊,9环。”
接下来三发,她的环数都没有掉下过8环,这可让她高兴坏了。
回想起上辈子军训时是实弹射击,教官们没有报过环数,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能打出什么样的成绩。
现在的好成绩顿时让她觉得自己极具成为神枪手的潜质。
她决定最后一发打中10环!
然而——嘭!
“0环。”
“啊?”白依依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望向显示屏——确实是0环。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神枪手人设呢?
“我明明对准了靶心。”她喊道。
“也许打到别人的靶里了,”教官耸了耸肩,“总环数35环,还算良好哦。”
白依依无奈地放下仿真步枪,恹恹地爬起来往回走。
可是没迈出几步,她的右肩突然一沉,脚走不动了。
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顺势转过身,眼前出现一片褐绿色的迷彩。她连忙后退一步,抬起头来,这才看到那个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非常清隽的男生,带着迷彩服遮盖不住的秀气,秀气中又显露一股极具压迫感的锋芒和气势。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几乎挡住了眼睛,却挡不住眼里发出的一道冷光。
“你打了我的靶。”他的声音冷得像即将成冰的寒水。
“那又怎样了?”白依依脱口而出,说完顿时觉得自己好欠抽。
可这是事实呀,打都打了,又不能补救,还能怎样?
周围的气压瞬时低了起来。
“我本来打了50环,因为你,我的总环数变成了59。”
“你怎么知道你打了50环,也许你打的是49环。”
男生轻轻地呵了一声,仿佛她说了一个非常不好笑的笑话。
“我的军训成绩就这样永远定格在59环,比50多了9,比60少了1。”
白依依真心觉得这人不是有强迫症就是有少爷病。不过他看起来确实像个少爷。
“那你给自己一点时间适应适应吧。”
不等他再说什么,她转身就走了。
也许是因为看到她跛脚,那个男生再也没有拦她了,但白依依觉得她身后的气压一直很低很低,直到走出场馆,她周身的压力才慢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