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电视剧里那些深夜行刺、朝着被子用短刀一阵猛扎的刺客,她就忍不住直打寒颤。
偏偏纱帐外头的人还跟逗猫一样,走几步停一下,就是不直接大步闯过来。
她吓得半死、身体发软,孱弱的身子抖个不停,抓紧被子的手都快没了知觉。
很想和系统倾诉,可系统前两日去升级,到现在都没有声音。
深夜里微弱的几丝秋风,慢慢悠悠地吹起粉雾色的薄薄纱帐,那团高大的黑影此时就沉沉地站在与她一步之遥的位置没有动作,抱着手臂戏谑地看着她。
崔宛今越发消瘦的小脸一片惨白,指尖颤抖着将怀里的石雕抱紧,又小心翼翼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护身的短刀,整个人直缩到墙角去。
几息之间,纱帐被秋风彻底吹起,崔宛今看见那黑影终于有了动作,一双大掌粗暴地扯开碍事的帘子,沉厚的男性躯体朝她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咬紧牙关,不管不顾地捏紧短刀,朝那黑影直刺过去——
手腕霎时间便被人桎梏住,耳边传来一阵淡淡的轻嗤声,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手里的短刀便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不敢睁眼?”
耳垂被粗粝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一阵,熟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崔宛今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朝裴重羽看去。
下意识就道:“深夜独闯皇后寝宫,你该当何罪,你——”
强撑着情绪的话还未说完,怀里便一空,石雕瞬间落入他人手中。
崔宛今心跳慢了半拍,鼻尖冒着小小的细汗,想也未想就焦急地伸出手臂要去抢夺。
力量之间的悬殊,她还没动几下,就被裴重羽单手压在床铺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裴重羽神色淡漠地解开腰间系带,将她细白的手腕绑在床头。
崔宛今蹬了蹬腿,表情凝固地看向他,“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裴重羽轻声重复了一遍,看着她白皙纤弱的脖颈,眼神幽暗。
说完,他俯下身来,在她的颈间嗅了嗅,眼底多了几分笑意:“二哥似乎将你养得更香了。”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近,崔宛今的脑内想到一个荒唐的念头,颤抖着眼睫,干巴巴地说:“我、我是你的皇嫂,你不能这样,金龙卫就在寝殿外头,只要我喊出声,你肯定就跑不掉了,不如你...”
她不敢直视他愈发深邃的眼神,只能别过头去,继续道:“你快些离开,我便当做今晚无事发生。”
裴重羽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拍了拍她的脸,轻描淡写道:“金龙卫全部被我弄晕了。”
感觉到身下人刹那间的颤抖,他执起崔宛今额角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深嗅一口,喉间沙哑了许多:“宛宛,今晚我们之间,不会无事发生的。”
崔宛今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反抗得更加激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便欲开口朝屋外惊呼求救。
只是,声音还未来得及传出去,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她的声音吞了回去,眼角续满了生理性的泪珠,呜咽几声,又去咬他的手心。
殊不知此时的模样,会更加激起男人的凌虐欲。
下巴被噙住,她不受控制地张开粉润的唇瓣,眼里的泪珠再也盛不住了,顺着艳糜的眼角倘落下来。
“装得这么纯,反抗得这般烈,背地里却给五个男人送一模一样的香囊。”他的指尖在石雕上属于崔宛今的唇瓣上摩挲片刻,继续道:“宛宛,欲擒故纵,就要承担后果,反正你也离不开男人不是吗?”
听到他直白的话,崔宛今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不敢,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喉间干涩,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来反驳,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暗地里红杏出墙的事情一旦发现,朝臣间的舆论就能将皇后之位架空,她咬着唇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公主殿下,你到底是如何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长大的?”
“这么胖的鸟、鱼、丹顶鹤,别具一格的牡丹、贡菊,也只有你能绣得出来,你以为他们都不知道吗?只是都心知肚明、不说明白罢了。”他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修长的指尖朝她湿润的唇瓣中伸了进去。
“你知道在边关的这些日子,我有多想念你吗?收到你亲手所绣香囊的那一刻,皇位和权力都不重要了。”
“可我前几日看到他们的香囊时,才明白,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见她哭得更凶了,他才停止了搅动的动作。
“皇上临死前,强忍病痛为你刻了石雕,御驾亲征之前还将传国玉玺交到了你的手里,你却只送了他一个与旁人无异的香囊。宛宛,你不妨猜一猜,皇兄知不知道你的小动作?”
崔宛今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闷闷地让她难以呼吸。
裴修齐死亡那日、崔宛今灵魂抽空的表情再次浮现在她的脸上,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裴重羽圈住她的手臂越发紧绷,脸也彻底阴沉了下去。
他不该在此时提起裴修齐的。
突然,一阵火光自窗外燃起,门外响动了几声。
裴重羽浓黑的眉毛皱起,片刻之后,从她身上起来,胡乱地帮她将脸上汹涌的泪水抹去。
解开捆绑住她手腕的系带后,他盯着白瓷细腕上突兀的红痕,陡然一愣,忙招来一个女下属,丢了罐膏药给她。
“帮皇后抹药。”
说完,深深地看了眼神色空洞的崔宛今,这才拢好衣裳,朝屋外走去。
要变天了。
梁钰得了命令,走到床边坐下,看见她身上完好的衣裳时,难得愣了愣,随后便要解开她的衣裳为她抹药。
“没有...”突然,她的手腕被一只软若无骨的小手捏住,只见崔宛今睁着雾蒙蒙的眼,偏头看向她,并摇了摇头。
“他没有对我做那种事。”
也有可能是没来得及,崔宛今咽下心里的话,余光瞥到屋外的火光,忙问道:“我能不能出门,我的孩子还在隔壁的宫殿里。”
“他们没事,王爷已经将他们保护起来了。”
崔宛今旁敲侧击出了想要的答案,这才松开手指。
根据裴重羽手下的话可以得知,裴重羽似乎知道今日会有人逼宫,他估计要打着些“清君侧”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杀掉篡位之人,顺理成章登基。
她的心里惴惴不安,等待着结果,现在只希望系统能快些回来。
窥见崔宛今手腕上被绑出来的红痕,梁钰这才明白是自己想歪了,王爷竟是要她帮皇后娘娘涂抹这里的伤口。
只是她瞧见崔宛今乖乖递过来的手和那张楚楚的脸蛋,心脏都不受控制地柔软了一些,上药的动作也轻缓了许多。
她不禁想,王爷的定力确实很不一般,她一个女子都不免对皇后娘娘动心,王爷这都能忍住?
是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