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先别着急。”静妔一边安抚着静慈先坐下,随后自己也紧挨着她坐在一旁,语气平和的对她说道:“虽然这些谣言对你的名节有损,但对我们来说也不全是坏处…有道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去!而你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就此离开上清宫…”
原本心中难平的静慈在听到静妔后面的话后顿时一愣,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缓缓说道:“师姐,这才是你此次前来的目的吧?”
“静慈,你不要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静妔知道自己还是太着急了一点,刚才话题转的有点硬,被她察觉出了端倪。
看着静慈越来越狐疑的眼神,静妔无奈,只得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师妹,事到如今姐也不瞒你了,我的确想让你进苾炼宫,现如今的苾炼宫虽然已经独成一派,但宫里的道士十之八九前身都是上清宫,在对外时也声称自己乃是上清宫的分支…师傅他老人家当年虽说并没有进苾炼宫,但在对待苾炼宫时的态度也是颇有好感,你为什么不…”
“师姐,你不要说了。”
静慈挥手打断了静妔的发言,站起身来背对着她冷冷说道:“你我姐妹一场,但彼此之间终究还是因为理念不合而难以走到一起,我静慈十分感谢师姐这次前来相告,但关于苾炼宫一事,还请师姐休要再提了,你我之间不要因为这事而伤了姐妹情分。”
看到静慈这副决绝的样子,静妔知道自己这次无论说什么也没用了。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后,起身准备离开。
直到走到门口的时候,静妔回望了一眼依旧站在那一声不吭的静慈。心中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道:“师妹,我刚刚说的那些流言蜚语,不管你信不信那都是真的!当年咱们大师兄为了得到你,那真可以说是用尽了手段。”静妔脸色苍白的回忆着过去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一边继续说道;“现如今,他已经当上了掌门,你看他当上掌门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重新调回上清宫总部…师妹,我是真的在为你着想,才劝你进苾炼宫啊!过去咱们还有师傅罩着,大师兄好歹还有所收敛,但现在师傅早已故去,他在上清宫更是已经只手遮天,你现在要是还用以前的态度来对待他的话…”静妔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多谢师姐的一片好意,但我静慈从小就是个苦命人,父母虽说给了我一副好皮囊,但他们或许没有料到的是,这副好皮囊非但没能给我带来帮助,反而给我带来了无数的灾祸…从少女时起,因为我这副容貌不知吃了多少苦。”静慈此时转过身来,对着静妔笑道:“或许茫茫之中自有天注定,正所谓知天易,逆天难…话虽如此,但我等道士要做的不就是逆天改命吗!?”静慈一边说着话,一边缓步走到静妔跟前,眼光柔和却语气坚定的对她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外人眼中的傻,但在我静慈看来,这反而就是大道,我宁愿用自己的数尺之躯来量他天有多高,海还有多深,也不肯在阴暗夹角处苟活一日!”
静妔瞪大了眼睛睁睁的望着眼前的静慈,一时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怎么忘了,眼前的女道士从小就是这种宁折不弯的性格,再来之前静妔本以为在这座所谓的“静慈观”里一连呆了十几年的她,早就应该被底层的苦难磨平了棱角,但事实情况完全打破了她之前的幻想,这位在众多师兄弟里排老幺的师妹,因为在平日里她那过于出众的姿色,导致自己完全忽略了她自身的才智,此时静慈展现在自己眼前的耀眼光芒,自己在师傅身上都没有见到过。
“不愧是你…”听完静慈的话后,静妔突然彻底明白了,不禁感到自己之前的操心是那么的多余。在平复了一下心中被静慈连带起的激动情绪后,有些羡慕的说道:“我好像更舍不得你了,真羡慕上清宫里能有你这样的道士。”
“师姐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一个口直心快的普通道士而已。”静慈微笑的回答道。
“我好像明白当初师傅为什么特别喜欢你了…”提起师傅,静妔神情多少显得有些沉重,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身上有我们没有的东西,也许…也许只有你能够完成师傅生前所没做到的事。”
“谁知道呢?”静慈耸了耸肩,神情多少显得有些俏皮,这这种姿态对于静慈来说真的是少有的表现。
“哈哈…谈起师傅,也许也只有你能显得这么无所谓了。”静慈此时的神态成功逗笑了静妔,一时间,厅内的尴尬气氛被冲淡了许多。
“对了,我那个侄子情况怎么样了?”静妔故意不说师侄,显然也是借着之前的谣言在故意调侃她。
“……”
一谈起吴家,静慈神情明显低落了许多。她并没有在意静妔对吴家的称呼,只是很是勉强的说道:“失踪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他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静妔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的问道。
“在通往应国边境的路上,就在官道上失踪的…”静慈语气缓慢,每说一个字,心都在痛。
“就是之前崇国的那个边境!?”静妔有些惊讶的问道。
“……”静慈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里不是…”静妔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敢继续把话说完。
“对,就是宏辛越现在负责的那处边境…渊国的军队此时正在那里攻打应国。”静慈把静妔没敢说出来的那半截话说了出来。
跟静慈第一次听到吴家失踪的消息一样,静妔此刻大脑‘嗡’的一声顿时陷入了一片空白,对之前宏辛越此举的成功没有了一点欢喜的感觉。
时间随着二人之间不断地交谈逐渐走远,夕阳渐渐西下。大厅里此刻显得有些幽暗,刚刚还稍微有些活跃的气氛似乎随着光线的暗淡一样,又一次跌入了谷底。堂内再次变的静悄悄的,只有一声声轻叹环绕在两人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