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慈在县衙里,与二人短暂交谈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即便此时静慈心中依旧非常担心吴家的安危,但她现在却不得不离开,因为刚刚的那封信实在是太重要了。
即便脸上表现的如何平静,藏在袖中的手依旧暴露了她此时内心里的波澜,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强忍着内心里的激动,平静的步迈出了县衙大门。
一看到静慈从县衙里出来,之前一直守候在门口的两名佩剑玄服道士立刻跟上前来,没不作声的缓缓跟在静慈身后,直到跟着静慈离开县衙有一段距离后,才对她说道:“刚刚林副阁主(送信的蓝袍道士)在离开时,吩咐我转告您一声,说事情紧急,他就不回‘静慈观’了,直接北上去妊国国都找孙师祖(妊国国师)当面汇报情况。”
“知道了。”
“还有…苾炼宫副宫主;静妔真人已经赶来‘静慈观’了,现在正在观里等您。”
静慈身形猛地一顿,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名玄服道士;“她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上到的,来的有一会儿了…静妔真人听观里手下人说您为了吴家师叔的事去了县衙,便遣人过来知会了一声,不过也没说别的,就是让您办完事后过去一趟。”玄服道士生怕静慈怪罪,赶紧澄清道。
“不坐车了,备马,立刻赶回去!”静慈懒得跟这明道士多说,对手下人呵道。
“我马上去办。”说话的那名玄服道士被吓了一跳,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立刻汇报把事情耽搁了,这时赶忙往回找补,飞快地跑到马厩旁手忙脚乱的给马解套。
静慈观位于重林县城外的重林山半山腰处,位置紧贴着妊国官道。因为妊国在周围各国中地处要道,南来北往,四通八达。这其中尤以妊国长落郡重林县的位置最为关键,作为如此重要的交通枢纽,上清宫不可能不派自己人在这里长期驻扎,在这里建设一个为自家弟子休息换马的驿站。
请注意,这里指的是驿站,并不是道观。因为这里位置紧贴县城,附近的人都往县城里去。如果这种情况下在山上建设道观,百姓可能会嫌麻烦而不愿意去,导致很可能引不来香火。所以上清宫一开始就没打算在附近建道观,只建了一所驿站了事。
但这所驿站之所以再后来被当地人奉承为“静慈观”,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这所驿站建成后的这十几年里,静慈在此地行医布道,接济百姓,在此地深得民心的关系(吴家是在这所驿站建成两三年之后,才拜静慈为师的)。
静慈等人在离开县衙后便骑马飞奔出县城,但还是因为距离的关系,最终在赶到“静慈观”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
“师妹,你可让我好等啊!”观内大堂里,静妔居正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一看到静慈等人风尘仆仆的走进来,便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般的说道。
“师姐恕罪,我不知道你今天要过来,所以事前没做准备…”静慈一边用浮尘掸了掸身上因为骑马所带上来的尘土,一边告罪道。
“呵呵,我理解…这上清宫里谁不知道他吴家是你的心头肉,听说他出了事,你连咱们上清宫这么大的事都可以放下不管,为了救他甚至把咱们师叔(妊国国师)他老人家都给惊动了,我这个做师姐的总不能在你面前跟一个后辈吃醋不是?”跟静慈平日里的不言苟笑不同,静妔脸上一直都是笑吟吟的,这让周边的人很难从她的脸上分辨出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师姐说的哪里话…当年师傅他老人家为了自己毕生的理念而努力了一辈子,最终因为种种事情一直没有进展,不得已最后抑郁而终…我等一众弟子在师傅生前深受他的大恩,现在眼瞅着就要实现他老人家临终前的愿望了,在下哪能不拼死一搏,向世人证明师傅一直以来埋在心里的伟大夙愿。”静慈知道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让面前的这位师姐心中很是不满,因此才赶紧向师姐保证道。
“唉…师妹,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也很明白你对师傅的那片真心掺不得一点假…但你要知道,虽然我们都是出家人,但依旧无法避免一些闲言碎语,有些难听话,甚至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静妔叹了口气,脸上难得的有些严肃,在屏退了众人后,示意静慈坐到自己的身边,俯身到她耳前,缓缓对她说道:“你我都是女儿身,即便身为道士,也依旧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而且你又生的这么漂亮…唉…当年那些曾经为了得到你而不择手段的人,如今他们为了诋毁你,那可是什么下作的事都做的出来…”
静慈一听她的话,两条秀眉立刻拧到了一起,面带愠色的问道:“那帮人都说什么了?”
“唉…当道士的其中结缘(结婚)的人也不少,可当年追求你的人那么多,你却一个都看不上,至今还是孤身一人,再加上因为当年那件事,你被贬到这个小驿站里一呆就是十几年,那些当年被你拒绝过的人难免就会因为嫉妒,拿吴家的年龄来说事…说你当初被贬其实是你故意的,因为你当时怀上了孩子,所以才跑到这个不为人所知的小地方来一呆就是十几年,为的就是把他生下来,在以徒弟的名分抚养他长大,所以你才会一听到他出事,就这么着急…”
“啪嚓!”
放在静慈面前那杯刚沏的新茶,一口都还没喝,就被她在暴怒之下当场摔了个粉碎。
“这帮小人!实在是太下作了!亏他们还自诩是出家人,简直跟市集里的哪帮长舌妇没任何区别!”
堂外,一帮道士清楚的听到静慈愤怒的声音响彻整座大堂,时不时的还传出茶碗摔碎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