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戎皇宫。
后殿的寝室里,白峰崖和童豆豆站在外面窗边,看着外面的月色。
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是侍卫恭敬的声音,“属下参见皇上。”
白峰崖脸色微变,眸色也跟着凛然。
房门打开,一抹身影走了进来。
男人一袭明黄色龙袍,俊美无匹,矜贵无比。
负手而立,俊容冷沉,看着白峰崖和童豆豆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
白峰崖将童豆豆护在身后,冷声道,“你要杀就杀了我,别动小孩子。”
韩九忱敛眸,俊容冷沉看不出其他情绪,“你们走吧,今晚就出宫,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朕面前,不然朕不保证下次见到你们会不会杀了你们。”
白峰崖眸色微顿,诧异韩九忱竟然会放了他们。
话落,韩九忱转身离开,在走到房外时,丢下一句,“你永远别想去北凉,不然朕会杀了你!”
踏出房外,走向御花园。
男人脚步顿住,黑眸落在远处,那里正是北凉的方向。
他不想让白峰崖去北凉不过是为了让秦陌芫一直记着他。
记着在南戎有一个叫韩九忱的人,哪怕那种记是一种恨,他也甘愿。
在她消失了三年后回来,在暗中看到她幸福笑着的那一刻,他退缩了。
曾经他杀了白梓墨,她是那么的痛不欲生。
若是他再与诸葛榕斓为敌,置他于死地,就等于将她的幸福亲手碾灭。
他可以为了她杀了这世间所有人,却不能看着她不幸福,看着她郁郁寡欢。
这样也好,他能远远的看着她,守着她也好。
*
天色渐晚,整个皇宫陷入了一片宁静。
南门处,一个小太监背着包袱,四处小心的看着,见没人,快速越过城墙翻出外面。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冷哼一声,“成天闷在皇宫里,没病也闷出病了,不让我出来,我就偷偷出来!”
没错,她就是秦陌芫!
这会十罗刹应该在诸葛榕斓身边,她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偷偷跑出来的。
背着包袱,快速朝着皇城跑去。
城楼之上,男人负手而立,白袍翩诀轻荡,墨发轻垂,俊美容颜泛着笑意,看着那抹渐渐消失的身影。
他怎会看不出她在皇宫呆不下去,可是他却不能马上带她离开,必须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好。
明净站在身后,看着远去的那抹身影,无奈摇头。
皇后都是当娘的人了,性子还是那么欢脱,一点约束也不受。
诸葛榕斓沉声道,“国师何时到?”
明净恭敬道,“回皇上,国师大人最晚明早就能到。”
男人看着远处,薄唇噙着笑意。
明净心神一跳,一抹不好的预感陡然而生。
果然!
只听男人沉声吩咐,“朕给国师写了一封信函放在御书房,国师明早一到就将此信交给他,你和清风跟着小殿下,护他周全,有事飞鸽传书给朕。”
言罢,男人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明净脸色一变,还来不及诉苦,诸葛榕斓已经没了踪影。
他就知道,皇后一走,皇上定然在皇宫呆不下去。
这不,一个前脚刚离开,另一个就迫不及待的追上去了。
关键这一次皇上和皇后定然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将朝政大权直接交到国师手里了。
清风从暗处走出来,看着远处,拍了拍明净的肩膀,幸灾乐祸道,“你也又被丢下了。”
明净甩开他的手,“滚开!”
他这会正心烦着。
清风耸了耸肩,打趣道,“小殿下比较粘你,接下来你该想想如何陪好小殿下。”
清风这么一说,明净顿时坐在地上,靠在城墙上,一副生无可恋。
完了,小殿下那个小祖宗,他的世界瞬间好黑暗。
*
秦家寨。
秦陌芫一袭湖蓝色衣袍,慵懒的躺在秋千榻上,望着上方的月色。
也不知现代的秦陌芫和白梓墨如何了?
她希望现代的他们幸福,只有这样,对白梓墨的愧疚才能少一些。
寨子里的人守着各个岗位,虽然和以往的一样,可是和以前的那些小匪却不同。
在他们身上,看不到那些小匪的气息。
走了十天,也不知一大一小两人如何了?
她走了十天,更不知诸葛榕斓会不会来找她。
想到此处,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起身一撩前袍朝外面走去,守在外面的小匪问道,“皇……少当家,你去做什么?”
秦陌芫摆了摆手,“下山转转。”
相比山上,山下的凤城繁华热闹,灯火阑珊。
玩到深夜,她朝着山上走去,在经过白水寺时,脚步微顿,想起刚来凤城时的情景。
这般一想,她朝着白水寺而去,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叩门,半晌里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和尚打着哈欠开门,在看到外面的人时愣了一瞬,问道,“这么晚了,施主有贵干?”
秦陌芫敛眸,一脸的真诚,“天色太晚,我经过此处想要借宿一宿,不知可行?”
小和尚一愣,“施主请稍等,小僧去问下方丈。”
秦陌芫点头,负手而立,静静等待。
不到片刻,小和尚跑了进来,“施主,方丈让您进来。”
秦陌芫点头,拾步而入。
被小和尚带到后厢房的发房间,小和尚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秦陌芫坐在大石头上,仰望着夜色。
半晌,她朝着佛殿方向而去,走向里面,看着威严的佛像,恭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她坚信这世间有善恶之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跪在蒲团上,静默了许久,沉淀着自己这些年浮躁的心神。
片刻,她站起身,恭敬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走出佛殿,走向后院,忽然听到熟悉的诵经的声,还有敲木鱼的声音。
男人声音清冷低沉,熟悉的刻在骨子里。
秦陌芫心神一颤,快速朝声音的方向而去。
走到禅房外时,脚步一顿,听着里面传来清冷低沉的诵经声,心愈发的颤动。
莫非里面真的是他?
红唇微抿,她抬手轻叩房门,里面陡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声线,“进来。”
秦陌芫心神紧绷,推开禅房门看向里面。
男人站在禅房中间,一袭银丝袈裟随着开门吹进的风有些轻荡,左手捻着佛珠,眉目星辰,薄唇噙着笑意,俊美如斯。
秦陌芫一震,看着男人熟悉的容颜,陌生却又熟悉的装扮,直接扑了过去跳在他怀里,“和尚!”
男人长臂搂着她的腰身,声音宠溺,“贫僧在。”
秦陌芫笑出了声,鼻翼间都是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刚来凤城时的模样。
诸葛榕斓笑看着她,宠溺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将朝政之事都交给了舅舅,也由舅舅辅佐咱们孩儿处理朝政,我陪你,过你喜欢的生活,追逐你所求的浪迹天涯。”
秦陌芫看着他,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颈,看着男人俊美的容颜,哽咽道,“诸葛榕斓,你怎么那么好?”
男人轻笑,笑的宠溺,“我要这世间唯有我一人将你宠得无法无天。”
宠得无法无天,他真的说到做到了。
这一生有他,是她最大的幸运。
“诸葛榕斓,我爱你。”
“秦陌芫,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