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御粱城旧颜换新装,火红的灯笼洋洋洒洒地挂满街头巷尾,四合的烽火映照在热闹的街道上,人群悬着期待和喜悦的心情,共度今年这个特别的除夕夜。
丁将军和太守大人组织了今晚的长街宴,将团圆的座椅搬到主街上,军民同欢。
不论戎装或布衣,今夜都是一家人,都在为节日里的丰盛佳肴忙碌不停。
女人用一双巧手做着各式糕点,孩子们手中拿着糖葫芦和麻花儿满街溜达。
百姓聚集最多的还是饺子组,三岁孩子都会包饺子,寓意更是深得人心,人人都能包出花样繁多的饺子形状,里面搭配各种蔬菜肉馅,一笸箩一笸箩往热汤锅里下,看着热气腾腾的炊烟飘起,无不动容。
还有弹得一手好乐器的百姓,吹拉弹唱奏响欢快的乐章,有妙笔丹青的文人,画下如此生动多彩的图景。
难以想象,几万流民与士兵,在经历几个月的相处,和谐团结,众志成城,高度自制。
街上没有发生一起争抢口角,都是亲如兄弟般的你请我让,摆在各位面前的除夕宴,或许比从前稍显简单,但吃到嘴里,却是无以名状的美味,仿佛世间最丰盛香浓的盛宴。
整个城池都弥漫着这样温馨喜悦的气氛里,人们在桌前畅想明天,吹大牛,侃大山,哈哈大笑,忘却寒冷,忘却了身处何方,忘却各自想要忘记的一切。
匈奴兵在坐拥空城,大雪封山,物资补给得不到及时补充的情况下,带着我们不得好,夏朝也别想好好过年的巨大敌意,在夜色沉寂之时,兵临御粱城城下。
御粱城这几个月修筑工事,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不会不知道。
只是每次莆藤校派兵前来滋扰,跟我爸呀他不是东东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下数百场,愣是被她那个红色烟雾弹挡在了万丘城外。
此次万丘城里的将士主动退守御粱城。
莆藤校和芥埜两军会师,集结了将近三十万兵力,誓要踏破御粱防守,直抵中原。
而坐镇万丘的后方大将,就是那个混账延才不显。
此一员猛将,留他在后方实属无奈之举,若是将他拉到阵前,哎……
自从第一次败在我爸呀他不是东东手下,被贬为副将的延才不显第二次出战,在半路上又遇我爸呀他不是东东的辣椒弹袭击。
同样的招数用两次,按理说,延才不显应有应对之策,偏偏这混账被吓得,从此留下了个后遗症。
只要一听到我爸呀他不是东东的声音,就尿裤裆。
若是让他此次作为先锋杀到阵前,听见那女人说话,什么力顶九鼎,举万斤重石的大将,啥也不用做了,光换裤子都换不过来,何况这大冷天的,身上有水,瞬间能把他冻成个下半生不能做人!!
…………
匈奴人自己不过节,就喜欢让别人也不过节,这点小心思,早就是公开的秘密。
故而丁将军早就事先做好了安排。
匈奴大军刚过山郸涧。
探马来报,御粱城里就敲响了敌袭的鼓声。
将士们不急不躁,迅速展开防守架势,百姓们也是训练有素,先疏导女人孩子老人往防空洞去,壮汉们手拿各式农具武器守在城中各处,随时做好后援和急救。
站在高处,衣袂飞扬的丁将军正在点兵。
他命令:万丘城守军去往东山边埋伏,万丘驻军从西南山区潜行,天亮之前夺下万丘城,将匈奴后方切断,最后与御粱城将士形成包围之势,彻底让莆藤校和芥埜是有来无回。
再命令:手下三十将,分一半为轻骑突击队埋伏于城外山间,灵活作战;剩下的一半将士与他上到城楼,与匈奴血战到底。
好像没有梧桐和焦小将什么事,他二人对视一眼,一言难尽。
身为男人,作为将军,焦小将时常有一种错觉,他就是个废物!
梧桐身上带着很多秘密,他却从来不敢问,就怕问了,她会从这时间消失,那匈奴就没有畏惧的怪物,大夏也就没有吉祥物!
每次看她躲在暗处,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她的秘密不被泄露,故而每次,他会给她把门,让她做法,自己是半点不敢往里头看的。
梧桐还反过来安慰他,说他这叫天子守城门,啥子嘛,他听不懂!
“要不……老规矩?”焦小将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走!”梧桐小手一挥,已经撒丫子往城门方向跑了。
焦小将赶紧跟上,半路却见梧桐被人搂住腰身,到了马上。
银甲将军的视线往身后微移,一催胯下马,风驰电掣而去。
骏马在城门下一处隐蔽位置停了下来,梁理科将她调转了个方向,面向自己。
“天天闹着怕冷,今夜却不在屋里待着了?”
“我与凌梧军同在!”梧桐温柔而坚定的说道。
一句话让梁理科生不起气来,凌梧军如今兵强马壮,许多人都是冲着女将军的名号来的,将军不出战,气力少一半。
不过,今夜不同凡响,还是得提醒一句,“那可是三十万大军,非平日可比。”
梧桐闻言,伸手轻轻抚上他胸膛,想通过厚重的铠甲抚触那儿刚愈合不久的伤疤,心疼道,“伤口才好一些就又要出战,可会疼呐?”
他抓住了她的手,压在了左胸心口的位置,“这一次,绝不让匈奴人伤我甲衣,让娘子担心。”
她点点头,锁子甲护心镜她都摸到了,可上次,敌人的大斧还是伤了他,难免心有余悸。
梁理科俯身下来,在她耳畔落下疑问,将那些来不及诉尽的叮嘱和爱意倾注其上。
二人如天鹅交颈,耳鬓厮磨,听着远处集合鼓声越来越密,梧桐怕他耽误回去领兵的时机,从马上溜了下去。
勾唇一笑,用轻松地口吻道,“你保护好自己,我保护好焦小将!把匈奴王两员大将斩杀,让他们无人可用,今生不敢犯我大夏!”
梁理科唇角缓缓勾起一丝笑,笑意温柔缱绻,“好,等我回来!”
骏马扬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