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淘汰归淘汰。
身为局中人,如何能够坐视众人竟将精美绝伦的食品雕刻艺术遗忘得一文不值?
他更为纳闷,大宝贝故意避开美食雕刻,却为何又邀请他们参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灯烛过半时,梧桐切入主题聊正事了。
“二位大师傅,梧桐才疏学浅,今夜若是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魏师傅忙道,“哪里,哪里,品尝凌东家的手艺后,才知陛下为何御赐御笔,果然尽显美味,堪称精品。”
梧桐淡淡一笑,“有缘同桌共饮,也算与师傅成了莫逆之交,梧桐在此也就开门见山,直抒胸臆了,我们大宝贝急需一位雕刻师傅助力,所以向诸位递出橄榄枝。倘若愿意共同开创未来,那么过档费用大约需多少较为合适呢?”
在桌下轻轻一踢,示意他退避片刻,由自己和梧桐详谈。
白师傅犹豫片刻,最终起身。虽然原本并无联手之意,但在接触过程中发现凌老板对雕刻师不敬,心生离去之意。借称内急的理由走出房间。
若说之前他并未想过要跟魏师傅合作演这一出,可通过接触,得知凌东家对雕刻师不够尊重,他想出去透透气。
借口去方便方便出了厢房。
魏师傅抿了口清茶,滔滔不绝,“开门见山好啊,我就喜欢直来直往,说实话,我老魏这技艺,到哪家酒楼去都能吃得开,换个新东家更有激情嘛。”
“只不过……家庭责任不容忽视,离乡背井,妻子儿女无法随行。老家无人照顾,心中总是忐忑不安。”
梧桐微微一笑,“是啊,出外务工挣的还不如现在,那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魏师傅一听这话,嘿,有戏哎。
他立刻摆出一副为难的神态,“哎……东家说的在理啊,我盘算着,过档费有个两百两银子的话,我稍微可以考虑一下签个十年的契约!”
梧桐心想,两百两签十年,一年就是二十两,她店里最厉害的大师傅一个月的工钱才三两银子,这个魏师傅是凭什么觉得她会同意这种价位?
凭自信,还是根本就不打算过档,在这炸金花呢?
“魏师傅见谅,梧桐还有疑问,二百两银子的过档费几乎是天价,大宝贝不是京城里的酒楼,这价格确实有些高了。”
梧桐的迟疑在魏师傅预料之中,毕竟他也是开了一个可以讨价还价的空间,但是一个小丫头管事,总让人心生占便宜的心态,坚持二百两,万一能成呢。
“凌东家这样说就自谦了,虽然我远在锦州,对凌东家这些发家史也是有耳闻的,你洪福齐天,做为第一届美食大赛唯二里唯一的获胜方,迅速就积累起财富,也网络了不少的烹饪大厨,还在随后两年里拓展了许多门生意,这区区二百两对你而言,也不过就是一顿饭钱嘛!”
梧桐心下冷笑,你家吃一顿饭二百两?
魏师傅还在继续,“如今大伙都知道了,开办美食大赛就是为了方便酒楼东家寻摸厉害的厨子,咱们这些有实力的师傅也想从中寻到伯乐。”
“我看今夜凌东家上的这些菜,好看好吃,可偏偏缺少了雕刻搭配,想来凌东家对雕刻师是求贤若渴,我也是倾慕敬佩凌东家,才一直留到现在,拒绝了前头好几个东家的邀请,想要与你共谋未来,二百两,不算多吧。”
梧桐摇头,“不多,但是超了我的预算,我本来想着,就请一位师傅到我的学堂里给大家授课,不用每日对着枯燥的蔬果没了热情,将这些技艺传授给我学堂里的学子们!”
“什么?你是让那些外人来跟我学手艺?”魏师傅突然叫喊起来,“还……这收徒那也是我自个的事,怎能是你随随便便带来一些人说学就学的?”
不怪他震惊,这放在哪不是挑战行业规矩,遭人唾弃的事。
梧桐依旧是淡淡微笑,不急不缓道,“所以我就一直缺雕刻师傅嘛!”
魏师傅一声冷哼,可不缺嘛,傻子才会来吧!
“魏师傅莫急生气,我可以介绍下学堂的情况,座落在州府城东,生源师资已十分成熟,雕刻师傅的存在只是想保护传承并开脱糖霜雕刻技艺,外门弟子可收,若魏师傅瞧着哪位徒弟有眼缘有慧根也可收为亲传弟子,作为夫子,咱们只能按照夫子的价格付月钱,一个月五百文,当然,这过档费另算,我们能支付的价格是五十两……”
“你……”魏师傅已经听得吹胡子瞪眼了,“简直岂有此理,五六十两银子就想学走我的手艺?真是无奸不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有我等这般手艺的雕刻师傅放到京城任何一家酒馆里,东家都得看我脸色,你简直就是山里的鸟雀没见过世面!”
正巧这时,白师傅推门回来了。
魏师傅立刻就抓着他走人了。
从大宝贝到客栈的路上,叨叨着方才的经过,对自己苦学几十年的技艺传授给将来无法回报师傅的学子大吐苦水,越说越激动,话语间对梧桐的攻击难免尖酸刻薄。
白师傅一言不发,任他唱着独角戏,想着自己的心事。
事情经过,他在厢房门外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不会被魏师傅的愤怒带偏。
其实教传弟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到了他这个岁数就知道,称心如意的弟子哪有这么好找?更多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拜师那点钱财吗?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凌东家说的糖霜雕刻很感兴趣。
店铺快打烊时,梧桐在店门口见到了去而复返的白师傅。
正所谓得道多助,她这样种花得柳也不算损失啊,但愿在对付邓员外这件事上,还能有这份幸运。